最终他只是走过去，在简辞巷对面坐下。
“你父母知道吗？”江晔听见自己问。
简辞巷摇摇头，“他们以为我还在瑞士读研，但是他们不知道我保研了。”他推过来一杯咖啡，“还是老样子，双份浓缩不加糖。”
江晔盯着那杯咖啡，突然笑了，“你还记得。”
“我记得所有事。”简辞巷的眼神变得认真，“包括那个雨夜，你在我家门口站到天亮。”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咖啡厅里放着轻柔的钢琴曲，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
“这次回来多久？”江晔终于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简辞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推过来，“我在城西租了公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想留下来。”
江晔拿起钥匙，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确信这不是梦。
他抬头看向简辞巷，发现对方的眼眶微微发红。
“这次别想再跑了。”
简辞巷笑了，眼泪却掉下来，“不会了，我保证。”
“你保证的从来没有用。”
江晔伸手擦掉简辞巷脸上的泪水，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时才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亲密。
他迅速收回手，端起咖啡掩饰自己的慌乱。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些年……”江晔斟酌着开口，“你在那边还好吗？”
简辞巷搅动着咖啡，杯底的冰块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刚开始很难。”他轻声说，“他们没收了我的手机，找人24小时看着我。”
江晔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越来越快。
“后来呢？”
“我假装妥协了。”简辞巷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花了两年时间才让他们放松警惕。我申请了交换项目，趁机换了联系方式。”
服务生走过来添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江晔注意到简辞巷的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这是……”
简辞巷迅速拉下袖口，“没什么，不小心划的。”他转移话题，“你父母还好吗？”
“离婚了。”江晔简短地回答，“我妈去了加拿大，我爸……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雨又下大了，敲打着玻璃窗。
咖啡厅的灯光在简辞巷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成熟。
“我订了明天的机票去香港。”简辞巷突然说，“有个面试机会。”
江晔的心沉了下去，“这么快就要走？”
“只是暂时的。”简辞巷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推过来，“这是我的新号码，这次……你可以随时找到我。”
江晔盯着名片上陌生的名字和头衔，胸口发闷。
“你连名字都改了？”
“工作需要。”简辞巷解释道，“但我还是我。”
他们沉默地喝完咖啡。
走出咖啡厅时，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我送你回去吧。”江晔提议。
简辞巷摇摇头，“不用了，我叫了车。”
他犹豫了一下，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江晔。
这个拥抱很短暂，却让江晔浑身僵硬。
“这次真的不会消失了。”简辞巷在他耳边说，“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