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伊布几乎是瞬间就化作了一道黑色的流光,猛的从耿鬼奶奶的身后窜出,带着哭腔的呜咽声,一头撞进了艾斯洛的怀里,力道之大让毫无防备的艾斯洛都踉跄了一下。
“布咿!布咿——!”(笨蛋!笨蛋……吓死我了!突然就消失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呜……)
她的小脑袋死死埋在艾斯洛的胸口,身体因为后怕而微微颤抖,小爪子紧紧的抓着少年胸前的衣襟,仿佛生怕他下一秒又会不见,平日里那点小傲娇和小脾气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失而复得的巨大委屈和恐惧。
“布咿……布咿……”(我再也不赌气了……以后你去哪里都要带着我……不许再丢下我了……呜……)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大眼睛,里面盛满了水汽和浓浓的后悔,之前因为艾斯洛没带她来丰缘而闹别扭的那点小情绪,此刻显得那么幼稚和不重要。
自艾斯洛消失那日开始,月亮伊布便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就连往日美味的菜肴也失去了应有的滋味,像是心中硬生生被挖去了一块,令她感到痛不欲生。
因为激动和哭泣显得有些断断续续的意念传入艾斯洛的耳中,少年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连忙抱紧怀里发抖的小家伙,轻柔的抚摸着月亮伊布光滑柔软的毛发,声音里充满了歉意和安抚:“对不起,月亮伊布,对不起……是我不好,下次不会了,一定不会突然消失了,我保证……”
他耐心的一遍遍安抚着,感受着怀里小家伙的情绪渐渐从崩溃的边缘慢慢平复下来,虽然还是抽噎着,但至少不再发抖了。
“唆……”这时,阿勃梭鲁也缓步上前,他依旧是那副沉稳冷静的模样,但用头轻轻蹭了蹭艾斯洛的另一侧手臂,低低的叫了一声,眼底的关切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
莫鲁贝可、ma等一众宝可梦们也围了上来,用各自的方式表达着重逢的喜悦和对艾斯洛的担忧。
青绿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水箭龟安静的守在他身边,看着艾斯洛被一群形态各异却都对他充满依恋的宝可梦团团围住,而少年也耐心的安抚着每一个伙伴,他那总是带着几分锐利和桀骜的眼神,此刻也不自觉的柔和了些许,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啧,还真是……热闹呢。”他低声嘟囔了一句。
……
……
夜幕彻底笼罩了饱经创伤的琉璃市外围小镇,只有零星的火把和应急灯提供着照明。搜救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大部分人员都撤往更安全的临时营地休息。
艾斯洛靠坐在一堵还算完整的矮墙边,哭累了的月亮伊布蜷缩在他腿上睡着了,小爪子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似乎梦里仍不安稳。阿勃梭鲁安静的卧在一旁假寐,玛狃拉则站在矮墙上,负责警戒。
就在这时,艾斯洛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小心的没有惊动腿上的月亮伊布,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是玛俐发来的消息。看时间,伽勒尔那边应该还是黄昏。
【mon amour(玛俐):阿洛?是你吗?你没事了?!你现在在哪里?丰缘那边很危险,你有没有受伤?大哥说你忽然失踪了,我们都很担心……】
一连串的问题扑面而来,几乎能想象出屏幕那头少女焦急地敲打文字的模样。艾斯洛甚至能感觉到她那种想立刻打电话确认,又怕他正在忙碌或者休息的纠结心情。
艾斯洛心中一暖,又带着些许愧疚,连忙回复。
【艾斯洛:是我,玛俐。别担心,我没事,一点伤都没有。我现在在丰缘的琉璃市附近,很安全。这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固拉多和盖欧卡已经再次沉睡。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另一边,让我们将视角放在刚刚的尖钉镇中。
暮色为尖钉镇披上了一层温暖的柔纱,但道馆房间内的玛俐却丝毫感受不到这份宁静,她蜷坐在床边,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她写满焦虑的脸庞,手指悬在艾斯洛的聊天界面上,迟迟未能按下。
已是伽勒尔的黄昏时分,她知道丰缘那边早已入夜,她的心上人可能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他一定累坏了吧?或许才刚刚合眼……
无数念头在少女的脑海中交战,她想立刻听到他的声音,确认他的平安,却又害怕惊扰他难得的休憩。
最终,担忧战胜了犹豫,玛俐飞快的输入一行文字,发送后又立刻后悔——是不是太急了?他会不会觉得她不懂事?
当手机突然震动,显示“阿洛”的回复时,玛俐的心几乎跃出胸腔,她迅速读完信息,眼眶微微泛红。
是阿洛,真的是他!他没事!
少女再也按捺不住,手指颤抖着按下了视频通话的请求,等待接通的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屏幕亮起,映入眼帘的是艾斯洛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庞,盈盈的火光为少年的笑容附上了一层暖意,背景是昏暗的夜色和断壁残垣,但他确实完好无损的在那里。
“阿洛!”玛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她下意识的凑近屏幕,碧色的眼眸急切的扫过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仿佛要透过像素确认他的真实情况,害怕对方开了什么滤镜,“你真的没事?有没有哪里受伤?让我好好看看!”
“真的没事,你看,好好的。”艾斯洛将镜头拉远,温柔的转了个角度,露出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就是沾了点灰,看起来有点狼狈。”
在少女眼中,艾斯洛看起来似乎成熟了许多,眼中也多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而在此时的少年眼中,玛俐的脸庞出现在屏幕那头,背景似乎是尖钉道馆中她的房间,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但她脸上却毫无平日的冷静或俏皮,只有满满的急切和担忧,那碧色的眼眸微微泛红,似乎刚刚哭过,又像是熬了夜。
确认艾斯洛真的安然无恙,玛俐一直紧绷的双肩终于松弛下来,她轻轻靠回床头,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长长的舒出一口气,那气息里带着连日来所有的不安与牵挂。
“你真是……吓死我了……”她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突然就失联了……聂梓大哥说你的航班信息中断在丰缘海域……我……我还以为……”她咬住下唇,没再说下去,只是微微侧过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
“对不起,玛俐。”艾斯洛看着屏幕里少女难得显露的脆弱模样,心揪了一下,声音放得无比轻柔,“发生了一些意外,我被卷进了一个特殊的地方,那里与外界隔绝,所以没能及时联系你。我也是刚回来不久,一有信号就给你发消息了。”
“与世隔绝的地方?”玛俐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看到艾斯洛疲惫却温柔的眼神,她又把追问的话咽了回去——只要他平安归来,其他的都可以慢慢说。
少女的目光落在艾斯洛腿上蜷成一团的月亮伊布身上,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月亮伊布……她还好吗?之前你没带她,她可是赌气了好久。”
“嗯,刚哄睡着。”艾斯洛低头,轻柔的抚过月亮伊布的背脊,眼神里满是怜惜,“她也吓坏了,刚才哭得很厉害。”
简单的对话冲淡了重逢的激动,气氛渐渐变得缓和而宁静。玛俐望着屏幕那端少年温柔的眉眼,一天来的惊慌与恐惧慢慢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安心感,以及一丝悄悄爬上脸颊的热度。
“那你……”她轻声开口,斟酌着用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有时间来伽勒尔吗?”
丰缘的双神已经重新归于沉睡,这个消息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向着整个世界传播。
“最近……可能不行,丰缘这边还没有恢复平稳,我想先帮帮大吾他们。”艾斯洛的语气中带上了一抹歉意,“但伽勒尔明星赛,我一定会准时收看的……到时候一定要加油哦,玛俐!”
“这样啊……我会的!”玛俐轻轻点头,少年的回答并没有出乎她的预料,能够得知对方平安无恙,已经足够让少女欣喜。
她的嘴角终于扬起一抹清浅却真实的笑意,如同黄昏中最温柔的光,“那我等你。你在那边……一定要万事小心。今天记得早点休息。”
“好,你也是。”
视频通话结束,屏幕暗了下去,映出玛俐自己带着浅浅红晕的脸庞,她将手机轻轻按在胸口,感受着那里依然有些过快的心跳,但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温暖与期待。
窗外,尖钉镇的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而远在丰缘的艾斯洛,握着似乎仍残留着少女关切温度的手机,望着远处临时营地如星辰般点缀的灯火,只觉得一夜的疲惫都被那份遥远的挂念悄然驱散。
废墟依旧,长夜未明。但最重要的伙伴已在身侧,最牵挂的人也已安心。前路或许依然漫长,却不再令人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