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深情对望着,小妾期待的闭上了眼睛。
她没看到,身边的情郎露出了阴冷的表情,一只手砍在了她的后颈。
闭上的眼睛,便再也没有睁开。
曹晰白将人扔到一边,喃喃自语,“心累!”
……
……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可有的人却永远沉睡在了河底。
而有些人是睡在了海底。
在离临海县不远的一座海岛上,遮天蔽日的乌鸦正享受着一顿饕餮盛宴。
乌鸦给人的感觉就是不祥之鸟。
它们是腐食动物,平常吃的最多的是老鼠蜥蜴,可今天吃的却是人。
小岛上空荡荡的,只有码头处有人,死人。
码头处,一艘折断风帆的商船,正冒着青烟。
码头上尽是尸体,死状各不相同,但大多都是被弓箭射杀。
江湖中多有刀剑,却不见弓箭。
只因朝廷严禁民间持有,弓箭乃军队专属,
由此看见,他们是被军士所杀。
一只乌鸦正站在最高的死人堆上,慢条斯理的啄着腐肉。旁边没有一只乌鸦过来,像是乌鸦中的王者。
一只黝黑的手突然自尸堆中伸出,握住了乌鸦王者的脖子。
手指微动,乌鸦王者的脑袋,便歪到了一边。
手掌吃力的推开尸体,一个黝黑的人影爬了出来。
人影胸口急剧起伏,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扑棱一声,码头上的乌鸦远远得去。盘旋之后,又舍不得满地的食物,落在了离人影较远的地方。
码头上,又归于平静,只留下了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黑色人影弯着腰,以手撑腿,抬头望向远处海面上的黑点,若有所思。
胸口上隐隐的疼痛,打断了沉思,一支箭插在胸口,还慢慢的往外滴血。
小心的撕开衣服,露出了伤口。与外面的黝黑不同,里面竟是一片腻白。
没错,黑影正是失踪多日的叶霓裳。
一个月前,她化名乌鸦来到了这座岛上。
好不容易查出海盗与曹家的关系,还没来得及传出情报,岛上便来了一队水师士兵。
令她惊讶的是,这群士兵竟与海盗们很熟。
刚觉得有大瓜可吃时,一根羽箭就插在了胸口。
“特么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古人诚不欺我。”叶霓裳骂骂咧咧的,拿小刀削断了箭身,箭头留在了胸口。
现在没有包扎条件,箭头还是不要轻易取出来。否则,箭头上的倒刺会带下整块肉来,到时血流不止,恐有生命之危。
她撕下一块布条,紧紧的缠在了胸口上,站起身来寻求离开的方法。
环视四周,码头上的船只大都沉入了海底,没沉没的,也被烧的只剩下了骨架。
叶霓裳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着。
她必须得回去,这边再没有消息,李云洲那边该着急了。
还有那些水师,到底是受谁指派?
既然是来灭口的,那肯给你与曹家有些关系。
这些情报,也得尽快传回去。
她猛然睁开眼睛,想起了首领秘密藏宝之地,或许那里会有木船。
……
……
苏城,曹园。
曹家家主恭恭敬敬的立在那里,像是等候老师提问的小学生。他面前的躺椅上,一位老妇人正轻轻摇晃着。
按说,就算是皇子来了,他也没必要如此恭敬。可在这老妇人面前,他却没有一丝不恭的念头。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老妇人是他的母亲。也是这曹园真正的掌控者。
曹俊礼知道,他能做这个家主,完全是母亲一手促成的。
当年老太爷还在世时,宠信一个外室,还想把家主传给那个外室之子,也就是自己的七弟。
是母亲用计,杀死了那母子二人,又装作溺水的样子,这才免得庞大的曹家,落入那人之手。
他面上恭敬,心里却有一种难言的恐惧。就像一个面对着一条竹叶青,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致人于死地。
说不得哪天,自己也会跟七弟一样,被沉到那个谷底,化作白骨一堆。
说到底,自己也就是个傀儡般的人物,只要老太太在一天,自己就不是真正的家主。
“做决定前,可以慢。但决定了的事,一定要快。”老妇人厉声说道:“优柔寡断,只会害人害己。既然决定洗白,那就不要拖拉。钱是挣不完的,不要以为多挣了两年钱是赚了。一旦那些海盗被凤仪卫查到,不止你玩完,整个曹家都要跟着完蛋。”
曹俊礼面上一副受教的样子,心里却冷笑不止,现在说优柔寡断了,当初赚回银子来,您老人家不是还嫌少吗?不是还嫌那群海盗费用太高吗?真是怎么说你都有理,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要不是老身与军方还有些面子,你就等着钦差查你吧!”老妇人骂骂咧咧的训着话。
待老太太骂完,曹俊礼才恭敬行礼,“让母亲劳累,是孩儿不孝。”
老妇人看他态度诚恳,放缓了语气,问道:“晰白这孩子,这两天没过来,忙什么呢?”
“这两天为了投标的事,一直在帮我呢。”曹俊礼笑道。
“嗯,收收心也好。”老妇人露出一丝微笑,“听说他的酒楼被钦差大人的妹妹收了去,他还准备跟人家斗斗?”
“那酒楼是他心血所在,被收了去,心里总会有些不舒服的。”曹俊礼解释道。
“告诉他,少整那些孩子气的东西。既然有了章程,那就按章程走,能不得罪钦差,那就尽量不要得罪他。”
“是。”曹俊礼点头应下,“晰白这孩子知进退,母亲不用太过担心。”
“那就好。”老妇人皱起了眉,缓缓道:“我总觉这位小钦差,背后有某种目地。如今大张旗鼓的搞招投标,怎么看也太过高调了些。”
曹俊礼想了想,安慰道:“我们曹家是天下少有的大家族,任谁想动我们,都得掂量掂量。况且没证据,他就算是钦差,也没理由动手的。”
老妇人坐起身来,脸上的皱纹一层层的更加清新,像是干枯的老树皮一般,她寒声说道:“不要忘了,那可是三十万两银子加三成干股都打动不了的人。你说他为什么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