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妮急得直跺脚,灰白的小脸涨得通红:“不敢了不敢了!姐姐快还给我!没有这块影子,我的裙摆会一直漏风的!”
莫兰轻笑一声,指尖轻弹,那片流动的阴影便如归巢的夜鸟般飞向达妮。
小女孩立刻伸出双手接住,像捧着什么珍宝似的,小心翼翼地将那片阴影按在自己裙摆的缺口处。
只见那抹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着,边缘泛起细微的涟漪,很快便与裙子的影子完美融合,再也看不出丝毫破损的痕迹。
达妮转了个圈,黑色的裙影扬起优美的弧度,她仰起小脸开心地说:“谢谢姐姐!你的操控阴影的能力比玛蒂娜婆婆年轻时还厉害呢!”
“胡说八道!”玛蒂娜的石拐突然伸出,精准地敲在达妮头顶:“我年轻时能把她这样的新手吊起来打十个!“
然而她的影子却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
莫兰识相地没有点破,只是恭敬地低头说:“都是老师教得好。”
玛蒂娜哼了一声,石拐重重顿地:“少拍马屁!既然已经会基本的阴影行走和抓取别人的影子了,就离开无影石广场,去探探真正的阴影世界吧!”
她迅速往广场边缘掠去。
莫兰刚要跟上,就听到周围响起一片稚嫩的惊呼声。
广场上的暗影族小孩们从她身边探出脑袋,就算全身都裹在影子里,也能看出她们的担忧。
达妮急得小手拽住莫兰的衣角,“姐姐,你刚从祭坛里出来,这就去广场外面也太危险了!”
“是啊是啊!外面没有无影石保护,一不小心就会掉出阴影世界的!”另一个小孩做了个夸张的坠落动作,然后捂住眼睛,从指缝里偷看莫兰的反应。
不过他的指缝和眼睛都是一团黑,根本分辨不出来。
个子最高的一个孩子直接拦在莫兰面前,严肃地比划着解释:“没有无影石的地方,影子会被光刮伤的!”
她露出手臂上几道淡淡的凹痕,“我上次不小心被从阴影世界掉出去,影子被光擦到,用阴影之力补了整整一个月才好呢!”
莫兰心头一暖,蹲下身揉了揉孩子们的脑袋:“谢谢提醒,不过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
她转头看向已经站在广场边缘的玛蒂娜,老妇人正不耐烦地用石拐敲击地面,“有老师在,应该没问题的!”
“才怪!”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喊道,达妮甚至做了个鬼脸,“玛蒂娜婆婆最喜欢看新手出丑了!上次有个哥哥掉了出去,挂在石壁上下不来,玛蒂娜婆婆正好路过,结果你猜怎么着?”
另一个小孩接话道:“她只看了一眼就走了,但是我们都听到她的影子笑了,笑得超——大——声!”
玛蒂娜的怒吼从远处炸响:“小兔崽子们!再敢多嘴,今晚就把你们的影子全塞进茶壶里煮汤!”
“救命!玛蒂娜婆婆要吃小孩啦!”孩子们立刻哇哇大叫起来,但他们脸上却带着狡黠的笑容,一个个像受惊的小兽般四散逃开,转眼就藏进了无处不在的无影石阴影中。
不过莫兰注意到,那些阴影时不时还会鼓起可疑的小包,显然这群调皮鬼根本没在怕,只是装模作样罢了。
当莫兰走到广场边缘时,这群小家伙又悄咪咪地跟了过来。
他们排排站在安全距离外,盯着莫兰的一举一动。
达妮甚至已经掏出了一把阴影凝成的小零食,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活像在看一场好戏。
“别管那些小混蛋。”玛蒂娜用石拐指了指广场边缘的界限,那里没有无影石造就的大片阴影,取而代之的是仿若深渊般的白色光区与夹杂在其中的细碎阴影:
“看到那些白色的地方了吗?那是被光占据的地方,阴影在那里无所遁形,阴影之力跟不上或者意志不够清晰,就会立刻被暴力地拉扯到现实里去了,只有那些黑色的地方,才是阴影的世界。”
她咧开嘴:“准备好了吗,小怪物?这次要跳过去,才能到真正的阴影世界,跳不过去,就会掉出去哦!”
莫兰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身后传来孩子们紧张的窃窃私语:
“要掉出去了要掉出去了……”
“我赌三个阴影球,她撑不过一秒!“
“我赌三秒!”
……
莫兰回头冲孩子们眨了眨眼:“我赌我一定能成功!”
她突然调动了阴影之力,按照之前在《职业技能书-影子护甲》里看到的方法,使用了影子护甲。
阴影之力汇聚到了裹着她身体的影子上,形成了一层浓黑的甲胄。
达妮手里的阴影球“啪嗒”掉在地上:“哇!她给影子加了护甲!”
“而且不是其他冒险者那种模版似的技能护甲!”
……
莫兰没有理会身后的惊呼,估算好了方向和距离后,便全神贯注地向影子下达了清晰的“跳跃”指令。
在《职业技能书-阴影跳跃》里,跳跃的法力值消耗是固定的,最多只能跳跃十米左右,还有光点辅助定位落地点,使用时有三秒的延迟,但基本不会出现失误。
绕开技能书,自己施展“阴影跳跃”时,用多少阴影之力,跳多远,方向和距离都要自己把控,把控不准就会失败。
莫兰方向感和计算能力都挺好的,对自己的估算也毫不迟疑,指令一发出,她的身形突然模糊,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下一秒——
一道漆黑的弧线划过广场边缘,莫兰的身影在十米开外的石窟阴影中重新凝聚。
这次移动完全没有依靠双腿,纯粹是影子带着她在行动。
跳跃的过程中,她清晰感觉到了光区的白光像梳子般拂过影子表面,刮走了一丝阴影之力,削弱了几分她的影子护甲。
“这不可能!”打赌的小孩尖叫出声,“怎么能第一次就……”
玛蒂娜的石拐突然精准地敲在他头上:“闭嘴好好看!这才是真正的天才!”
“再来。”玛蒂娜突然出现在莫兰身旁,指向更远处一片斑驳的光影交界处,“试试更远距离的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