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回到酒店套房,房间的灯光略显昏暗,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在地毯上投下不安的阴影。
他反锁房门,走到书桌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波澜。
青铜鼎的资料被放大在电脑屏幕上,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
叶飞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如同一个外科医生在寻找病灶。
他一遍又一遍地放大鼎耳的照片,那几道细微的刮痕,像是隐藏在完美面具下的瑕疵,格外刺眼。
他记得很清楚,资料上说,这尊青铜鼎是完整出土,未经修复的。
可是,这些刮痕…
叶飞的眉头越锁越紧,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江天豪的电话。
“豪哥,我发现了一点情况。”叶飞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焦虑,“青铜鼎的鼎耳内侧,有现代工具留下的刮痕,很细微,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像是修复时留下的痕迹。”
电话那头,江天豪的声音依旧沉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确定吗?”
“我反复确认过了,百分之百确定。资料上说这鼎未经修复,但这些痕迹…明显是现代工具造成的。”叶飞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豪哥,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江天豪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冷静:“记住,真正的战场不在展厅,在竞价牌亮起之前。”
说完,江天豪便挂断了电话,留下叶飞独自一人面对着屏幕上的青铜鼎,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与此同时,老张正穿梭在灯光璀璨的酒会现场。
克劳斯举办的私人酒会,与其说是酒会,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竞拍预热场。
各路人马汇聚一堂,觥筹交错间,暗藏着无数试探和算计。
老张端着一杯香槟,眼神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看到了日本商人甲,正被一群人簇拥着,满脸堆笑,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
“文物无国界,哈哈!谁出得起价,便是主人!”日本商人甲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和贪婪。
老张听到这句话,顿时怒火中烧。
他“砰”的一声将酒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放屁!文物怎么会无国界?这是我们华夏的瑰宝,岂容你们这些强盗染指!”老张怒吼道,声音洪亮,震得整个酒会都安静了下来。
日本商人甲脸色一变,放下酒杯,冷冷地看着老张:“这位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自由市场,价高者得,这是商业规则。”
“商业规则?你们的商业规则就是掠夺吗?你们的商业规则就是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吗?”老张毫不退让,针锋相对。
眼看双方就要爆发冲突,克劳斯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文明人,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来,让我们为了友谊干杯!”
老张厌恶地看了克劳斯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酒会。
他实在无法忍受这些人的虚伪和贪婪,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多待一秒,都会被恶心得想吐。
在酒会的一个角落里,江天豪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静静地坐在那里,如同一个隐形的观察者。
他没有参与到人群的喧嚣中,也没有和任何人攀谈,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侍者走过来,为他倒了一杯红酒。
江天豪微微点头致谢,趁着侍者不注意,悄然将一枚微型信号干扰器贴在了桌子底下。
这个小小的干扰器,能够切断房间内所有录音设备的信号传输,让任何人都无法窃听到他们的对话。
江天豪的目光深邃而冰冷,仿佛能够穿透一切伪装,直达人心最深处。
同一时间,江天豪来到了本地拍卖行顾问陈曼莉的办公室。
陈曼莉,一个极具东方韵味的女人,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
她是苏富比前高级专员,在国际艺术品拍卖界拥有着极高的声誉和人脉。
现在,她是新加坡这家拍卖行的顾问,负责操盘这次慈善拍卖会的运作。
“江先生,久仰大名。”陈曼莉优雅地伸出手,与江天豪轻轻一握。
“陈小姐客气了,我只是个无名之辈。”江天豪淡淡一笑,坐在了陈曼莉的对面。
“江先生说笑了,您在慈善晚宴上的大手笔,可是让整个新加坡都为之震惊。”陈曼莉意味深长地说道。
江天豪没有接话,只是平静地看着陈曼莉。
“陈小姐,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哦?江先生想和我谈什么交易?”陈曼莉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道。
“三分钟。”江天豪伸出三根手指,“我只需要三分钟,就可以证明你去年经手的一件西周玉圭是赝品。”
陈曼莉的脸色瞬间变了,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那件西周玉圭,是她职业生涯中最大的污点,也是她最不愿提及的秘密。
“江先生,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陈曼莉的声音有些颤抖。
“听不懂吗?没关系,我可以说的更清楚一点。”江天豪微微一笑,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那件玉圭,是新加坡某政要家族洗宝链条中的一环。你收了他们的好处,替他们掩盖真相,对吗?”
陈曼莉沉默了,脸色苍白如纸。
她知道,江天豪已经掌握了她所有的秘密。
“江先生,你想怎么样?”陈曼莉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哀求。
“很简单,我需要你在拍卖规则上给我一些便利。”江天豪缓缓说道,“我需要‘延迟付款’的特权。”
陈曼莉犹豫了这意味着,江天豪可以在拍卖结束后的一段时间内再支付款项,这在瞬息万变的拍卖场上,将会成为一个扭转乾坤的关键伏笔。
“江先生,你这是在玩火。”陈曼莉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作对?”
“我知道。”江天豪平静地回答,“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最终,陈曼莉妥协了。
她答应了江天豪的要求,答应在拍卖规则上给予他“延迟付款”的特权。
深夜,江天豪独自坐在书房里,书房的灯光很柔和,将他的身影映衬得更加挺拔。
他打开电脑,调出组织内部数据库,开始比对青铜鼎的纹饰。
经过仔细的比对,江天豪确认,这尊青铜鼎是商晚期的“夔龙祭鼎”,曾被列为安阳王陵的陪葬品,却在三十年前被盗。
盗墓贼为了将其运出大陆,不惜将其拆解,再以特殊方式拼接,手艺精湛,若非叶飞足够细心,恐怕也难以发现。
江天豪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老板。”
“查清楚青铜鼎的运输路线,我要知道它从哪里来,经过了哪些地方,最终又是怎么到达新加坡的。”江天豪的声音冰冷而严肃。
“明白。”
“还有,特别注意是否有使用冷冻货柜伪装海鲜出口的情况。如果发现,立即启动b计划。”江天豪补充道。
“b计划…明白了。”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江天豪挂断电话,缓缓地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
而他,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夜已深,整个新加坡都沉浸在沉睡之中。
只有少数人,还在为了各自的利益,默默地奔波劳碌着。
江天豪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深邃而坚定。
他知道,明天的慈善拍卖会,将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役。
“希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江天豪喃喃自语道。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江天豪微微皱眉,接通了电话。
“江先生,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叶飞焦急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我们的账户…被冻结了!”叶飞的声音像一记惊雷,劈得江天豪眉心一跳。
账户被冻结?
这绝非偶然!
他沉声道:“具体情况?”
“所有账户,包括拍卖行的保证金账户,全部被冻结!理由是…涉嫌非法洗钱!”叶飞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懵了。
“我知道了,你立刻过来。” 江天豪挂断电话,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几分钟后,叶飞风风火火地冲进江天豪的房间,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
他顾不上喘气,急切地喊道:“豪哥,这下完了!我们的资金链断了,今天的拍卖…”
话音未落,他却愣住了。
房间里,江天豪正和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低声交谈着,那人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中年男子察觉到叶飞的到来,只是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临走时,他将一个黑色的皮箱放在了桌上。
“豪哥,这位是…”叶飞疑惑地问道。
江天豪没有回答,只是示意他看向桌上的皮箱。
他缓缓打开箱盖,顿时,一叠叠整齐的瑞士银行信用凭证映入眼帘,金额巨大,粗略估计,总额超过二十亿!
纸张散发着淡淡的油墨香气,在清晨的微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叶飞彻底呆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巨额的现金凭证。
江天豪拿起一张凭证,在手中轻轻摩挲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真正的财富,从不在账面上。”
叶飞完全被震惊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窗外,一辆无牌的黑色越野车悄无声息地驶离了酒店。
清晨阳光斜照进房间,叶飞盯着那叠瑞士信用凭证,仍难掩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