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佝偻着身子,像一只老迈的虾米,黝黑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刻刀。
他眯缝着眼,昏黄的灯光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跳动,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又一个古老的故事。
灶膛里,火苗贪婪地舔舐着柴火,发出噼啪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饭菜香,那是他婆娘做的玉米糊糊,搁了点野菜,在这个年月,也算是不错的吃食了。
可赵铁柱此刻,却全然没心思顾及这些。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灶台下那块青石板,那石板被长年累月的烟熏火燎,染上了一层油腻的黑色,若不是昨夜那场暴雨,将表面的泥污冲刷干净,恐怕这块石板,还要继续默默无闻地待在这里。
铁锹是把老铁锹,锈迹斑斑,是当年他年轻力壮的时候,用过的家伙。
赵铁柱握着铁锹的手,有些颤抖,不仅仅是因为年迈,更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刮去石板上的泥灰,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着情人的脸庞。
随着泥灰的褪去,一个古朴的“守”字,渐渐显露出来。
这个字,笔画苍劲有力,仿佛带着一种守护的决心,让人肃然起敬。
赵铁柱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却又都抓不住重点。
突然,他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睛瞪得滚圆,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在“守”字的下方,竟然还刻着一组极浅的星象图!
那些线条,细如发丝,若不是仔细辨认,根本无法察觉。
赵铁柱连忙放下铁锹,从怀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黄历。
这本黄历,是祖上传下来的,据说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是他赵家的宝贝。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黄历,找到背面,那里画着一张“山神方位图”。
当他将石板上的星象图,与黄历上的方位图进行比对时,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窜脑门。
两张图,竟然惊人地吻合!
甚至连细微的偏差,都几乎一致!
“我的老天爷……”赵铁柱低声惊呼,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也开始哆嗦起来。
他猛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曾经喃喃自语:“赵家……赵家不是看山的……是守门的……”
当时,他还以为父亲是老糊涂了,胡言乱语。
现在想来,这句话,却像是醍醐灌顶一般,让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守门的……守门的……”赵铁柱喃喃自语,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恐惧的光芒。
他连忙放下黄历,手忙脚乱地将青石板上的泥灰清理干净,然后抱起石板,踉踉跄跄地向地窖跑去。
地窖是赵家祖传的,位于房屋的后方,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平时用来存放一些腌菜和粮食。
赵铁柱小心翼翼地将青石板搬进地窖,藏在一个角落里,然后用一些杂物遮盖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他搬动石板的时候,窗外夜色中,一个微型的红外摄像头,正对着他的一举一动,进行着无声的记录。
那些画面,清晰地捕捉到了石板上的“守”字,以及那组神秘的星象图。
信号,通过无线网络,迅速地传向千里之外的江天豪的终端。
江天豪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赵铁柱的一举一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调出组织档案库中的“地脉守人名录”,开始进行比对。
“赵铁柱……豫北山区……北扈氏……”江天豪喃喃自语,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很快,一份详细的资料,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赵铁柱,男,六十八岁,豫北山区赵家村村民,世代以打猎为生。
其家族,为商代守陵族“北扈氏”后裔。
江天豪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资料,他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三十年前的那场盗墓案,他至今记忆犹新。
那是一个震惊全国的大案,一伙盗墓贼,盗掘了一座商代王陵,盗走了大量的珍贵文物。
而就在那次盗墓案发生当晚,正是赵铁柱的叔父,负责在山中巡逻。
然而,第二天清晨,人们却在悬崖下发现了赵铁柱叔父的尸体。
对外宣称是失足坠崖,可江天豪却始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江天豪低声说道,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锐利的光芒。
他立刻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杜青山,立刻解除赵铁柱,但不准暴露身份。”江天豪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只说你是……‘找旧账本的城里人’。”
与此同时,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越野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赵家村。
车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世间的一切。
这个男人,正是杜青山,前海军陆战队队员,现为守护组织海上行动负责人。
他沉默寡言,执行力极强,是江天豪最为信任的手下。
杜青山将车停在村口,换上一身便装,扮作一个民俗采风的学者,向赵铁柱家走去。
他手里拿着一本伪造的《豫北民间契约汇编》,准备以此为借口,接近赵铁柱。
当杜青山来到赵铁柱家门口时,正看到赵铁柱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心事。
“老乡,你好,我是从城里来的,想跟你打听一些事情。”杜青山走到赵铁柱面前,微笑着说道。
赵铁柱抬起头,疑惑地看了杜青山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杜青山从包里拿出那本《豫北民间契约汇编》,翻到其中一页,这一页上,夹着一张老照片——正是1987年考古队与当地村民的合影。
“老乡,你看看这张照片,能不能认出上面的人?”杜青山将照片递给赵铁柱,轻声问道。
赵铁柱接过照片,仔细地端详起来。
他的眼睛,慢慢地湿润了。
照片上,是他年轻时的模样,站在角落里,显得有些拘谨。
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也认出了站在他身旁的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正指着远处的山脉,似乎在说着什么。
“你……你们是什么人?”赵铁柱的声音,有些颤抖。
杜青山并没有回答,而是轻声问道:“你还记得那天,他们说要封的是什么吗?”
赵铁柱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他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吐出三个字:“龙……龙口眼。”
与此同时,远在小日子国的佐藤健一,正站在一间密室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
他是一名顶级的黑客,也是小日子商人甲的首席顾问。
几天前,他受命调查豫北山区的事情。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派出的几拨人马,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
这让他感到十分不安。
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为了查明真相,他决定动用自己的绝技,恢复被删除的卫星影像。
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成功地恢复了几天前的卫星影像。
当他看到赵铁柱家地窖上方,出现异常的热源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该死!”佐藤健一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意识到,赵铁柱已经掌握了关键的线索。
他不敢怠慢,立刻绕过小日子商人甲,私自派遣了两名便衣探员,伪装成电力检修工,前往赵家村查线。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的行动,早已被杜青山掌握。
暴雨如注,天地间一片昏暗。
赵家村,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全村的电路,都被切断了。
两名伪装成电力检修工的探员,摸黑来到赵铁柱家附近。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地窖,准备进入其中,搜寻线索。
就在这时,突然,几个人影,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一名探员惊恐地问道。
“我们是……找旧账本的城里人。”杜青山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显得格外阴森。
两名探员,被杜青山的人,带到了一处废弃的窑洞里。
窑洞里,阴冷潮湿,散发着一股霉味。
杜青山走到两名探员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笔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声音颤抖而虚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拿鼎的人……死后三代绝嗣……”
两名探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们知道,这个声音,是三十年前那场盗墓案的幸存者发出的。
听完录音,两名探员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他们瘫倒在地上,浑身颤抖,口中喃喃自语。
第二天清晨,雨过天晴,阳光明媚。
两名探员,主动驾车驶离赵家村。
然而,当他们来到山口时,却被一群荷枪实弹的武警拦了下来。
“请出示证件!”一名武警冷冷地说道。
“我们是电力检修工,奉命来这里检修线路。”一名探员强作镇定地说道。
“对不起,你们涉嫌非法测绘,请跟我们走一趟!”武警毫不客气地说道。
两名探员,被武警带走了。
江天豪收到杜青山的密报,确认“龙口眼”即“地眼”主入口。
江天豪挂断电话,指尖在红木桌面上轻敲,发出沉稳的“笃笃”声。
杜青山的密报如同一剂强心针,将他胸中酝酿的计划彻底激活。
“龙口眼”,这个尘封在历史迷雾中的名字,终于再次浮出水面。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灯火辉煌的城市。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吹散了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
三十年了,是时候让那些觊觎华夏文明的宵小们,付出代价了。
他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周砚清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周砚清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学者的清高和不耐烦。
江天豪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准备好笔,三天后,我们要让全世界看见一场‘考古直播’。”
电话那头,周砚清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好,我等你的剧本。”
与此同时,豫北山区,赵家村。
细密的雨丝依旧在飘洒,将空气洗刷得格外清新。
赵铁柱独自一人跪在赵家祖坟前,颤巍巍地将一盏煤油灯放入石龛。
昏黄的火光映照着他饱经风霜的脸庞,将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勾勒得更加深刻。
他不懂什么是文物,也不明白那些人争来夺去的东西,究竟有什么价值。
他只记得,祖辈们留下来的规矩:灯不灭,门不开。
只要这盏灯还亮着,赵家就守住了最后的秘密。
风,越来越大,吹得石龛里的火苗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赵铁柱弓着腰,努力用身体挡住风,口中喃喃自语:“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赵家祖坟不远处的山坡上。
他穿着一身迷彩服,脸上涂满了油彩,只有一双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他举起手中的望远镜,静静地观察着赵铁柱的一举一动。
“呵呵,有点意思……”黑影放下望远镜,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自言自语道:“看来,这出戏,会越来越精彩了……”随后,黑影按下了别在耳麦上的通讯器,低声说道:“鱼已入网,开始收线。不过,通知老张,让他加快速度,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共赢’,不是‘独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