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的意思是……关于《幽灵船》和恐惧项目的关系、汝是误打误撞猜到的？”
不夜天永怜看着林御，反问道。
她的语气之中，显然带着一些不可置信。
不过，不夜天永怜很快摇了摇头。
“算了，对吾来说……也不重要。”
“汝既然想要了解恐惧项目，便问吧。”
“当然，作为交换……汝可要把这个项目做好唷。”
不夜天永怜说着，林御颔首。
“放心吧，家主……这个项目，有机会的话我当然是会做好的。”
“所以，我想要知道，‘恐惧项目’的起源和【远古笔记】有没有关联？”
不夜天永怜闻言，轻笑着开口：“吾还以为汝会问些更刁钻的问题呢……这点当然是肯定的。”
“关于‘恐惧’这种情绪的研究，其实早就有了——毕竟人的情绪就那么多，在情绪谱系的炼金术被发明之后、能想到‘恐惧’的人当然是有的。”
“只不过，那些之前的研究……都根本无法接触到恐惧，在很长久一段时间里，恐惧仿佛不存在——直到吾拿到了【远古笔记】。”
“说起了，这也是巧合……吾之前提到了，吾在发现【远古笔记】真相之后，试图把它通过边界之门扔出这个世界。”
“就是在那个时间，吾发现……它从边界之门中，主动摄取了一些信息——主要是关于其他世界的神明、权柄的信息。”
林御听到这里，有些恍然：“这就是……您为什么能在恐惧这个一直无人攻克的领域迈出关键性的第一步。”
“是的，虽然那些信息大部分难以解读、但是吾还是从中找到了一些吾能用的部分……在另一个世界，恐惧已经作为具体的权柄出现、并且掌握在了某个具体的神明手中。”
“也正因此，对于恐惧情绪的掌控才一直无法做到——因为从一开始，恐惧就是某个世界之外的高位存在‘私有’的。”
“虽然那位‘外神’无法干涉吾所在的这方世界、但是吾等想要将恐惧融入炼金术的体系之内，却也是无法做到的了。”
林御微微皱眉，但没有急着提出自己心中那新出现的疑问，而是继续说道：“那您是如何做到迈出了恐惧的第一步呢？”
“因为掌握了恐惧的神明就像是阿尔兰曾经求助过的命运之神一样，已经陨落了，”不夜天永怜淡淡地说道，“只不过比起那位彻底消散、权柄似乎也完全崩坏的命运之神，这位恐惧之神……似乎还残留了一些意志，维系着权柄的运转。”
“所以，吾花了一点时间，借助吾主的力量、研究出了绕过和利用那残留意志、直接能提取‘恐惧’的简易仪式。”
“以这个仪式为核心，就像是一个转接器一样，便可以将恐惧这种情绪嫁接到炼金术体系之内、甚至直接并入情绪谱系，开发出一些属于恐惧的炼金术。”
不夜天永怜说着，林御思考了片刻，随后开口道：“但最后，项目还是被叫停了。”
“是的，不只是因为利用异界来客的计划随着吾的试行根本无法实现，还有一点也是……那‘恐惧’权柄似乎随着吾不断加深对它的理解、不断施展相关的炼金术，在朝着吾等的这方世界偏移。”
“吾无法预测那将会带来怎么样的风险——吾通过【远古笔记】靠近边界之门这件事已经明白了，在不同的世界之间、‘权柄’是可流动的……但是每一次流动，必定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对吾来说，这影响可以直接等价于可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不夜天永怜说着，林御反应了过来。
“原来如此，所以家主阁下您之所以看到我提议重启‘恐惧’会同意，是因为我‘异界来客’的身份，会消除掉代价的影响，对吧？”
“就像我带着【远古笔记】进进出出各个世界，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我们异界来客携带权柄可以无视代价……或者说，我们至少能把代价最小化。”
“所以，如果我能成为代替您当年的位置、主导所有关于恐惧的仪式，或者更进一步，那么恐惧权柄自然就不会影响到荒原界和不夜城。”
不夜天永怜欣慰开口：“正是如此，吾真是喜欢和汝这种能举一反三的聪明家伙谈话……”
林御也笑着开口：“所以，《幽灵船》那边，一整个‘物质现实场景’掉到了别的世界，是家主阁下您主动付出的代价、还是被动付出的呢？”
他看向了不夜天永怜。
陈旧的书店环境中，少女眯起眼睛，微微挪动脚步、凑近了林御一些，像是要和同伴说悄悄话的高中女生似的。
“汝真是聪明过头了……呼，这也是和聪明人谈话的坏处吧。”
“果然，汝所知道的，比吾想象得要多。”
林御低声说道：“只是运气好罢了……我在另一个世界看到的，可不是关于《幽灵船》的记录、而是被封存的《幽灵船》本身。”
“幽灵船就在信息权柄和恐惧权柄最初所在的那个世界——也和他们的高位存在交谈过了……这两个权柄，最开始就是一起从他们的世界遗失的。”
“这三个巧合堆叠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家主大人啊……不知道阿洛有没有跟你讲过一种叫‘蒙太奇’的手法——在我看来，您刚才的叙述，就是用蒙太奇手段、对我实行‘叙述诡计’式的欺诈。”
“您确实是在以信息权柄靠近了边界之门后，才知晓了关于‘恐惧’本质上是权柄的信息……但，那是在《幽灵船》这个项目之后。”
“而你想要送走的权柄，不是信息……而是已经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恐惧’，对吧？”
“所谓的‘代价’与影响，就是如果一个世界出现了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权柄、那么就会有另外一些事物，去到那个权柄来时的世界。”
林御看着不夜天永怜，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危险至极的结论。
“所以，《幽灵船》项目组像是祭品……您以此为媒介召唤权柄、同时可以将其做成会吸引异界来客的样子，不是在寻求‘恐惧来源’，而是……当时您在异界来客之中，应该也有帮手，对吧？”
“作为回报，您当年……应该是已经短暂地掌握了恐惧权柄、甚至可能拥有了神明的位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