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就算他能等到陆衍川他们从宋局长的办公室里出来又能怎么样?
陆衍川他们该干什么还是会干什么,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
熊志远感觉自己已经急的有点摸不到重点了。
这样下去他迟早得疯。
这样可不行,万一下午真的碰上陆衍川他们,被他们看出什么问题来,那可就全完了。
毕竟他也听说过,陆衍川这几个人是出了名的观察敏锐,并且还跟越国人打过交道。
无论如何,在越国那边有消息之前,他得先坚持住,暂时不能暴露。
熊志远看了一眼时间,烦躁的一把抓起衣服穿上,离开办公楼,穿过内门回了家属院。
原本想着回家之后吃口热饭菜喝口热汤,再好好的睡一觉,醒来之后再全身心的“对付”陆衍川一行人。
然而想象的很美好,实际却完全不一样。
熊亚庆刚推开家门,走进主屋,一只鞋立刻呼啸着,朝他面门招呼过来。
熊志远几乎瞬间就瞪大了眼睛,赶紧向后躲了一步。
到底是当兵多年,反应力还在,熊志远凭着本能一伸手,将那双鞋直接拍开。
站稳以后抬头望去,只见郭贵淑黑着一张脸,顶着一头乱蓬蓬跟鬼似的头发,直挺挺的站在我屋里狠狠的瞪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
见熊志远后面没有跟着任何人,空空如也,郭贵淑直接发疯。
“你回来有什么用?啊?我问你你回来有什么用?”
熊志远被砸的满头问号。
“什么叫我回来有什么用?你儿子训练还没结束,估计是又被他们班长拽出来加练了,所以才没跟我一起回来。”
“他自己不争气,你怪我有什么用?”
“我怎么就不能怪你了!”
“都是你,当年是你非要让儿子去参军当兵,现在好了,儿子自从被关禁闭放出来之后就一蹶不振,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说不想去军营了,也不想当兵了。”
“你知不知道,部队里那些人指着他的鼻子嘲笑他,说他是孬种!”
“还有,儿子关完禁闭出来,瘦了多少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都快瘦的脱相了!”
“嘴上说的好听是关禁闭,谁知道他们把我们儿子关起来之后对他做了什么?”
“你好歹也是当爹的,你就一点都不心疼不担心吗?”
郭贵淑越说越激动,越喊越大声,直接扑上来撕扯熊志远的衣服,一边撕扯一边捶打。
“你的心是铁做的吗?那可是我们两个的儿子,也是你的骨血,你肯定知道他在部队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关禁闭的时候都遭遇了什么。”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帮帮咱们儿子,你就是不肯帮!”
“这孩子可是我一点一点拉扯长大的,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在我身边,除了偶尔出去拉练,从来都没离开过家!”
郭贵淑眼眶通红,鼻涕一把泪一把。
“结果才被关了十几天禁闭,出来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也没以前的精气神了,活脱脱就像是换了个人,我的心都在流血!”
郭贵淑一边说一边将眼刀横过来,狠狠的举起拳头又捶了熊志远几下。
“都怪你,你就是让儿子遭这些罪的罪魁祸首!”
“你好歹是部队里的一个军官,你要是出面让那些人别再说咱们儿子,他们能不听吗?”
“你不就是想看着我哭看着我闹,看着我疯狂崩溃嘛?我现在就崩溃给你看!”
“你不给儿子撑腰,就一天好日子都别想过!”
这样的戏码,这段日子里已经不知上演了多少遍。
尤其是最近几天,郭贵淑像是尝到了大闹的甜头,知道他也不会把她怎么样,所以有恃无恐,越来越偏激疯狂。
几乎熊志远每次回家,都是这个样子。
熊志远尽管已经麻木了,可被郭贵淑这样拽着衣服疯狂撕扯,还是有些受不了。
他今天本来就已经够烦了,此刻更是濒临忍耐的极点。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万般后悔。
后悔自己不该为了荣华富贵隐姓埋名多年,答应来这边潜伏。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当年刚刚过来的时候,在海岛军区这边又当兵又做情报员,辛辛苦苦多年好不容易才到现在这个位置。
眼见着就要功成身退了,现在就因为熊亚庆那个蠢货,身份岌岌可危,现在已经和越国那边联系不上了,也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要客死他乡……
忙忙碌碌大半辈子,最后就只落到这个结果,放在谁身上谁都不会甘心的。
熊志远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怨恨。
他怨恨自己的组织,怨恨自己的国家,也怨恨当初选择了这条路的自己。
郭贵淑拽着他疯狂的哭喊了半天,鼻涕眼泪一起流,最后全都抹在了他身上。
就在熊志远忍无可忍之际,郭贵淑转头去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左脚绊右脚,自己一头磕在了凳子边缘上,当场头一晕,捂着脑袋倒了下去。
“疼……好疼……”
郭贵淑疼的龇牙咧嘴,连连倒吸冷气,伸手想让熊志远拉他一把。
然而熊志远只是垂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他恨不得她自己直接滑倒摔死了,这样也省了他的事,落得个清静。
熊志远看也不再多看她一眼,直接抬脚越过她,走到饭桌前坐下。
郭贵淑闹归闹,还是每天都做一大锅饭。
熊志远揭开盖子一看,食欲瞬间就没了。
这饭还不如不做。
在桌子正中央的那个用来盛汤的陶盆里,是一锅用昨天的剩菜剩饭,以及面疙瘩、些许蔬菜放在一起煮出来的糊糊。
稀里糊涂一大堆东西搅在一起,就连里面飘着的那几根菜叶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新鲜的菜。
甚至有一根菜叶子上面还粘着一颗东西。
熊志远用筷子将那根菜挑起来仔细一看——
居然是一颗虫卵!
熊志远恶心的差点没吐出来,气的直接将那根菜甩了出去,“啪”的一声,将筷子狠狠拍在了桌面上。
“妈的,做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