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八重堂的茜纱窗棂时,琉璃茶盏里的绯樱恰好沉至盏底。林涣指尖拂过琴弦的刹那,屏风后转出抹绛紫身影,狐尾扫落的椿花瓣正巧坠在「雷与永恒」的残谱上。
「猫儿妹妹的琴音里掺了璃月的雪。」八重神子斜倚着浮世绘屏风,指尖捏起块三彩团子,「就像这糯米皮里裹着绝云椒椒——甜得蹊跷,辣得刻意。」
琴声未歇,林涣腕间玉镯与冰弦共振出清越颤音。博古架上《转生成为雷电将军》的烫金书脊突然裂开细纹,露出内页丹羽手书的踏鞴砂矿脉图。「宫司大人说笑了。」她抬眸轻笑,发间白玉簪映着暮色流转,「不过是旧友托我捎带些家乡风味。」
神子忽然倾身逼近,簪尾雷元素流苏垂落琴面:「不过.....你这位『旧友』掀起的风浪,可是快把稻妻的棋盘都淹了呢。」她袖中滑出封至冬火漆密函,封口处冰晶纹路正巧与碧玉镯内壁的岩纹重叠,「愚人众执行官私藏神之心的消息,连天领奉行门前的石灯笼都照得透亮。」
林涣按住琴弦的指节微微发白,檐角惊雀撞碎满室寂静。暮光恰在此时穿透云层,将神子眸中的鎏金暗纹映得妖异非常。「风暴眼最是安宁。」她忽然推开窗棂,任由咸涩海风卷起案头公文,「就像此刻的八重堂——」
「表面在办《沉玉秘闻录》签售会,实则藏着三奉行与至冬往来的密账。」林涣指尖掠过琴箱夹层,抽出半卷染着沉玉香的信笺,「宫司大人这出戏,唱得倒比璃月的云先生还精彩。」
神子忽然笑出声来,狐耳坠子撞出细碎清响。「小友可知我为何独爱轻小说?」她将密函掷入茶炉,火焰腾起的刹那映亮屏风上的雷暴云纹,「因为再荒唐的剧情,只要读者信了,便是真相。」
琴声陡然转急,十三根冰弦迸出层岩巨渊的采石号子。林涣袖中滑出支碧玉笔,就着茶汤在案几勾画归离原的地脉走向:「那宫司大人该听听璃月的戏文——」笔锋突然顿在踏鞴砂方位,「演得再真的局,缺了看客的眼泪,终究是场空。」
「哦?」神子尾音拖得绵长,忽然将团子塞进林涣唇边,「尝尝,薄荷馅的。」甜腻香气里混着若有似无的琉璃百合香,「就像猫儿妹妹硬要保下的那位炎之魔女,看着烈火烹油,内里早被时光腌渍得失了本味。」
玉镯突然泛起青光,琴弦震落檐角积雨。林涣咽下团子时,喉间漫开四百年前轻策庄的梅子涩:「宫司大人可知,神樱树封印最深处的黑泥里——」她忽然按住神子欲抽密账的手,「埋着当年影小姐为真殿下烤焦的萩饼?」
浮世绘上的雷暴云骤然翻涌,茶炉火星溅上神子袖摆。林涣趁机将密账残页投入火中,岩元素凝成的蝴蝶驮着灰烬停驻在《转生成为雷电将军》的扉页。「舞台已经搭好了。」她抱起唐琴走向暮色,「是唱《神樱大祓》还是演《邪眼惊魂》,全看宫司大人选的戏本子。」
神子忽然甩出张泛黄乐谱,雷元素在纸面灼出焦痕:「小猫妹妹漏了东西。」谱上《安魂引》的标题正被烈焰吞噬,「这曲子在璃月能镇邪祟,在稻妻……」狐尾扫过琴箱暗格,露出半截至冬制式箭镞,「怕是会招来更大的风雨呢。」
林涣驻足回首时,最后一缕暮光正巧漫过玉镯裂痕。「风雨浇不灭岩纹。」她将乐谱叠成纸鸢掷向窗外,「就像宫司大人以一己之力抹不净神樱根系里的祟神残渣——」纸鸢撞碎在「千手百眼」的巨型海报上,惊起满室琉璃风铃乱颤。
神子突然抚掌轻笑,发间雷元素流苏化作小狐狸跃上琴弦。「小友这出《仙人跳》唱得妙极。」她拈起块杏仁豆腐晃了晃,「可惜忘了加点绯樱的涩。」豆腐坠入茶汤的刹那,屏风后传来机关齿轮转动的轻响。
林涣按在门扉上的手顿了顿,暮风卷着她的低语飘回茶室:「涩味重的,该是宫司大人私藏的那坛「神樱醉」才对。」她腕间玉镯与远处天守阁的雷光同时亮起,「毕竟——」
「看客的眼泪,早该酿成谢幕的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