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雍王的神色顿时严肃起来,他冷声道:“水晖,本王承认那些洋货确实好用,但在我大盛也并非是无可取代的,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玩意罢了。
你身为雍王世子,不思为国分忧,反而对这些奇淫异巧,如此上心,成何体统!莫不是被什么人迷了心智?”
水晖微微一怔,旋即抬起头,目光中透着坚定与不服输:“父王,儿臣并非是被什迷了心智,相反,儿子现在无比的清醒。
或许在您和世人眼中,这个世上除了我大盛,其余诸国皆是未曾开化的蛮夷之地,是依附于大盛生存的弹丸小国。但事实却远非如此!”
雍王眉头紧蹙,脸上满是怒色,一拍桌案道:“放肆!你莫要被那些洋人编造的谎言蛊惑。我大盛地大物博,文化昌盛,向来是天下诸国敬仰之所在,何来他国能与我盛朝比肩?”
水晖站起身来,目光直视雍王,不疾不徐地说道:“父王,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儿臣曾与那些洋人深入交谈,知晓他们虽在文化礼仪上与我盛朝有别,但在科技、商贸等诸多方面有着独特的造诣。
别的不说,就说那造船之术,他们的船只无论是质量还是速度都远超我朝。
还有他们的火器,父王,你可曾想过,若是我朝所有的将士都配上他们的火器,在战场上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父王,时代在发展,我们若是只沉浸在昔日的辉煌之中,那么大盛离亡国灭种也不远了!”
“放肆!”雍王闻言,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水晖,你不要逼本王大义灭亲!”
水晖见状,眼底闪过一抹悲凉,他轻笑一声,道:“父王,儿子原以为您有着比世人都要开阔的眼界和格局,定然会明白儿子的担忧,原来是儿子自以为是了。”
雍王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水晖,大声斥道:“你这逆子,满口胡言!我大盛传承千年,靠的就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和传统。你如今竟要我大盛的子民去学习那些洋人的玩意,是想把我大盛变成不伦不类的怪物吗?”
水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直视着雍王的眼睛,说道:“父王,祖宗的传统固然重要,但时代在变,我们若不与时俱进,就会被历史的车轮无情碾过。
那些洋人凭借着先进的火器和科技,不断扩张势力,他们的野心绝不止于眼前。若我们不奋起直追,迟早会成为他们案板上的鱼肉。”
雍王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就凭他们那些奇技淫巧,能掀起什么风浪?我大盛有百万雄师,有坚城利甲,何惧那些蛮夷之邦?”
水晖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父王,您错了。如今的战争,早已不是单纯靠人数和冷兵器就能决定胜负的了。
洋人的火器射程远、威力大,在战场上能占据极大的优势。我们的将士即便勇猛无比,但在火器的攻击下,也会伤亡惨重。
若我们不进行改革,提升我军的战斗力,日后在战场上,我们只能被动挨打。”
雍王眉头紧锁,沉默片刻后,说道:“火器而已,大盛向来不缺能人异士,只要你皇爷爷一声令下,想要什么样的火器没有?
水晖,父王知道你的抱负,也明白你的担忧,你要父王理解你,支持你,可你也要为父王,为雍王府考虑考虑。
在尘埃不曾落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一旦父王落败,你可曾想过雍王府会有怎样的下场吗?
一动不若一静。晖儿,你是雍王府的世子,你的一举一动皆代表着雍王府!”
水晖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许久,他方才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郑重其事的交到了雍王手中。
“父王,您先看看这册子上的东西。若您能无动于衷,就当儿子今日不曾同您提过此事。”
看着儿子赤红的眸子,雍王缓缓打开了那本沾着水晖体温的册子。
雍王脸上的神色随着册子的翻动越来越凝重,原本紧皱的眉头此刻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握着册子的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这……这些都是真的?”雍王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目光紧紧地盯着水晖,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水晖重重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册子上的所有事情,儿子皆亲自证实过。父王,大盛……等不了了!”
得到水晖的肯定后,雍王烦躁地在站起身了,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沉声道:“我会对外宣称你得了怪病,要搬去城外庄上养病。
另外,我手下养了一批人,这批人你可以随意调遣。
水晖,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我不拦你。只是你也要答应本王一件事,若是做不到,你就要留在京都,好好做你的世子爷!”
“什么事情?”水晖急声问道。
“不要将自己置身于险地!”雍王看着水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水晖闻言,刚要出声反驳,却又在触及到雍王眼底的恐慌时停了下来。
他沉默良久,方才在雍王的注视下缓缓开口道:“父王,儿子……儿子答应您会活着回来!”那声音虽沉稳,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哽咽。
“什么时候出发?”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后,雍王移开视线,声音嘶哑地问道。他的目光望向窗外那棵桂花树,似是不愿让儿子看到自己眼中的担忧与牵挂。
“最迟不超三日。”水晖挺直了脊梁,目光坚定地回应着。
“嗯,一会别忘了去你母妃那里一趟。”雍王微微点头,示意水晖可以退下了。
“是。父王,您……您多保重自个儿的身体,政务是永远都忙不完的。”水晖说着,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嗯,跪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