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哲一开始是不同意躺棺材的,不因为别的就是觉的晦气。
哪有活人躺棺材,这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但不躺棺材就要穿女装,在社死和真死之间。
燕明哲选择了后者。
因为他这把老骨头是真跑不动了。
也不知道傅鸿煊怎么选的路,去哪都能遇到以前骗的仇家。
虽然躺棺材里面闷了点,但最起码不用一天天被追,累的像条狗。
没人或者赶路的时候,燕明哲就在外面。
到了有人的城镇或者驿站,燕明哲就老老实实躺在棺材里,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傅鸿煊过来给他送吃食。
但一个人在密闭空间呆久了,情绪会变不太稳定,特别有倾诉欲望。
燕明哲的乳娘是苗疆人,所以他听的懂苗疆语。
在掀起棺材盖坐起来后,嘴巴就没停下来过。
但燕明哲却忘了,他虽然懂苗疆语,但这么多年没说过,现在讲的苗疆语口语特别重。
所以在阿木黎他们听来,就感觉燕明哲好像在讲苗疆语,但他们又听不懂。
阿木黎对傅鸿煊喊完诈尸后,回过头看向蚩云有些慌张问道:“父亲,他在说什么?”
蚩云一开始确实被燕明哲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分析道:“他应该是刚刚苏醒,还很虚弱在念咒积蓄力量。”
阿木黎瞬间明白,这就跟施法前要念咒语一样。
苗疆自古崇尚神明,巫蛊之术更是举世闻名。
这也导致外人对他们苗疆人有种误解,就是感觉是个苗疆人都会巫蛊之术。
事实是巫蛊之术只有族中的大祭司和巫医才会,其他人就连他这个族长都不会。
但没关系,这么多年蚩云虽然没亲眼见过邪祟。
但他见过大祭司是如何驱邪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不愧是中原,地大物博随随便便出门都能遇到邪祟。
蚩云大喝一声,拉着阿木黎后退一大步道:“阿木黎去把火把点起来,我来驱邪。”
阿木黎震惊看向蚩云道:“阿爸!你竟然会驱邪?”
蚩云把阿木黎推开,深吸一口气道:“只能拼死一试了,如果不能制服这个邪祟,你把院子点燃逃出去,邪祟怕活,只要能坚持到太阳出来,你就可以活下去。”
阿木黎满脸抗拒道:“不!阿爸要走一起走,我不会抛下你的!”
燕明哲一脸懵的看着眼前这两父子上演生离死别。
不是,这两苗疆人在干嘛?
他不就是出来反驳一下他们对女帝的偏见,怎么就一脸悲愤,准备以死谢罪的样子。
年长一点的让年轻的赶紧逃,年轻的死活不愿意。
虽然他们诋毁女帝不对在先,但知错能改,女帝也不会真的因为他们的几句话就要他们命。
燕明哲正想说,你们知错就好,女帝宽宏大量不会计较……
蚩云察觉到燕明哲的目光投向自己,紧接着还念起了咒语,心中陡然一惊,这邪祟要开始施展妖术了!
刹那间,蚩云顾不得阿木黎,迅速将身上衣物一扯,露出身上刺青图腾。
随后,蚩云身形微动,双臂舒展,脚步轻移,开始跳起了苗疆的祭祀舞。
随着他的舞动,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开始微微颤动,仿佛被这神秘的仪式所牵引。
在一旁端着饭菜的傅鸿煊,从头到尾不发一言。
傅鸿煊不会苗疆语,所以在他的视角看到的就是。
大半夜两个外族人闯进驿站后院,把老头子的棺材盖给掀了。
然后,其中一个年轻的少年,一脸惊恐的对着他喊:“诈死了!”
傅鸿煊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这少年喊的是:诈尸了!
看这两人惊恐的表情,不像是来找茬的。
傅鸿煊便立刻明白,这两人估计闯入后院,看到燕明哲从棺材里坐起来,以为是鬼怪。
到这里为止还是在傅鸿煊的理解范围之内。
但接下发生的事,看的傅鸿煊是一愣又一愣。
先是老头子跟中邪一样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但他一句话都听不懂。
但这两个外邦人好像能听懂,让人费解的是为什么他们的表情越来越惊恐?
难不成这两外邦人也是来追债?
他们以为老头子已经死了化作厉鬼,老头子便将计就计装鬼想把他们吓退。
毕竟是外邦人,用中原话威胁他们听不懂,所以要用外邦话?
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老头子那句话惹到那个中年人。
那中年人大喊一身,然后视死如归开始脱衣……
傅鸿煊一向平静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老头子到底说了什么?
怎么就开始脱衣服了!
脱衣服也就算了,这又蹦有跳是几个意思?
而另外一个外邦少年也没闲着,一边哭一边高声开始……唱歌?!
在寂静的夜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驿站的其他住客和驿长。
驿长匆匆忙忙赶到后院就看到这诡异的一幕。
一个身高八成男人,面无表情端着祭品。
两个外邦人在棺材前又唱又跳,还脱衣服!
往棺材看去,驿长倒第一口凉气,棺材里坐起一个披头盖发的……
端着祭品的男人、又跳又唱的外邦人、棺材里坐着一个人!
这怎么看都像是在进行某种邪恶的献祭法阵!
傅鸿煊面无表情的看着驿长从迷茫到疑惑再到惊恐,最后发出高亢的尖叫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