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逸驻足回首,只见苏清玥步履轻盈地追了上来,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荡漾,宛如一泓清泉泛起涟漪。
“夜公子这几日闭关,想必收获颇丰吧?”苏清玥浅笑着问道,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银铃,发出细微的叮当声。
夜辰逸唇角微扬,勾勒出一个温和的弧度,颔首道:“略有所得。苏姑娘特意寻来,可是有事?”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询问。
苏清玥微微仰头,递过一个绣着云纹的锦囊,“这是我特制的凝神香囊,遗迹中凶险莫测,或许能派上用场。”
夜辰逸伸手接过,指尖在触碰到锦囊的瞬间,不经意间掠过对方托着锦囊的柔荑。那肌肤细腻温凉,如同上好的软玉。
香囊入手,沉甸甸的分量感有些出乎意料,指尖隔着锦缎细细一捻,隐约能感知到内里似乎包裹着某种坚硬的、形状不甚规则的硬物。
“多谢苏姑娘。”夜辰逸将香囊收入怀中,忽然压低声音:“明日启程后,可否借一步说话?关于星陨台...”
苏清玥眸光一闪,正要应答,身后突然传来墨云霄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们的贵客吗?”
他腰间乌鞘长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那颗暗红宝石在阳光下泛着血色的光,
“听说某些人这几日在自己房里深居简出,鬼鬼祟祟,”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目光如毒蛇般缠绕在夜辰逸身上,“该不会……是在暗中谋划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吧?嗯?”
夜辰逸神色未动,尚未开口,身侧的苏清玥已一步上前,巧妙地挡在了他与墨云霄之间。
她原本柔和的面容瞬间覆上一层薄霜,语气清冷而带着不容置疑的提醒:
“墨师兄,宗主方才训诫之言犹在耳畔,此次探索千年遗迹,非同小可,需得同门同心,协力方能成事!”
“呵呵,同心协力?”墨云霄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眼神却愈发阴冷,“同门之间我自然知晓要同舟共济。但他?”
他下巴朝着夜辰逸的方向一扬,充满了鄙夷,“但是他这种没实力的散修,我怕到时候没有精力去保护他。”
“这就不劳墨师兄费心了。”就在苏清玥刚想出言反驳的时候,夜辰逸已经一脸微笑的接过话了,“不过在下虽为散修,倒也懂得几分保命的手段。”
墨云霄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右手不自觉地按在剑柄上,那颗暗红宝石突然泛起诡异的红光,但随即又熄灭下去。
“我们走着瞧。”他压低声音丢下这句话,转身大步离去,黑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苏清玥望着墨云霄远去的背影,眉头微蹙:“夜公子要多加小心,墨师兄他...”她欲言又止,纤细的手指绞紧了衣角。
夜辰逸目光深邃,轻声道:“无妨。苏姑娘,明日辰时山门前见。”
夜色愈发深沉,万籁俱寂,唯有窗外虫鸣唧唧。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中天,清辉洒满斗室。
夜辰逸盘膝坐于简陋的床榻之上,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玄奥古朴的印诀。
随着他体内功法的运转,淡淡的、仿佛由无数细碎星尘凝聚而成的银色星辉自他周身毛孔氤氲而出,缓缓流淌,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之中。
在他身旁,一道完全由纯粹星光凝聚而成的分身静静伫立,轮廓清晰,五官模糊却已能分辨,身形挺拔,如同一面忠实而沉默的镜子,倒映着本体的姿态与气息。
此刻的分身,从头到脚的轮廓都已经能够清晰地显现,不再像最初那般虚幻缥缈,只是细节处还显得有些模糊粗糙。
不过,若是披上一件宽大的斗篷,再以布巾蒙住脸庞,在光线昏暗或距离稍远之处,足以瞒过那些对他不甚熟悉之人的眼睛了。
而至于那“星陨禁术”,他这几日只顾着凝练分身,竟还未得闲暇仔细参悟。
突然!
一直静立的分身,那双由星光勾勒出的、原本空洞的眼眸深处,毫无征兆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异样光芒!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一粒石子!
盘坐的夜辰逸本体猛地睁开双眼!就在分身异动的瞬间,一股极其细微、若有似无、却带着冰冷探查意味的灵力波动,如同水面上掠过的一丝微风,清晰地被他通过分身的感官捕捉到了——来自紧闭的窗外!
“谁?!”夜辰逸低喝出声,声音带着警惕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
心念电转间,身旁的星光分身骤然化作一道银白色的流光,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直扑向那扇紧闭的雕花木窗!
“是我。”
一个清冷得不带丝毫烟火气的声音,如同寒泉滴落玉盘,在窗外响起。
与此同时,那扇看似紧闭的窗棂,竟如被无形的手操控般,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下一瞬,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如同九天之上飘落的霜雪,轻盈地飘入室内,足尖点地,悄无声息。
正是柳寒霜。她一身月白长裙,在窗外倾泻而入的月光映照下,流动着清冷孤绝的光泽,仿佛隔绝了尘世所有的温度。
然而,就在柳寒霜的声音传入室内的同时,那道疾扑而去的星光分身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指令,瞬间溃散开来,化作点点银芒,如同萤火般迅速消融在空气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夜辰逸心中暗凛,他现在还不想让任何人知晓这星光分身的秘密。
夜辰逸迅速收敛心神,从床榻上起身站定,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恭敬:“柳师姐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要事?”
他的目光落在柳寒霜身上,带着询问。
柳寒霜并未立即回答。她那双仿佛蕴藏着万年寒冰的眸子,紧紧锁定在夜辰逸身上,清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
良久,她才微微启唇,轻轻地、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吐出了两个字: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