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微往前倒一些。
就在伯池一面倒的对奴隶们进行清扫的时候,千青在一堆废墟之中醒来。
他猛地坐起身来,下意识的朝着自己的胸口看去。
却见自己那原本已经开了洞的胸口却是完好无损。
若不是看到胸口盔甲的破洞,他都要怀疑之前的经历是不是错觉。
他记得自己明明被伯池掏出了心脏,但此刻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心脏的鼓鸣。
是死而复生?还是其他什么缘由?
千青怎么也无法理解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这明显也不是云齐救下了他,若是云齐的话,被捏爆心脏的就不是他而是云齐了,更何况那时大家都被打个措手不及,云齐也没来得及救援。
所以他确实是【死】过一次了。
即便是云齐也救不回来的那种,毕竟云齐只能转接伤害,并不能起死回生,一旦死了就真的死了。
那么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说在这之前真有什么异常的话。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颜常清给他的【猴儿酒】。
当时颜常清没有明说猴儿酒拥有什么能力,只是说对他有好处,云齐也是让他喝下。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猴儿酒】的力量?
它拥有让人死而复生的力量?
或者是——
它可以将发生过的事无效化,又或是在遇到灾难的时候,将自身的状态倒回至没受伤前的状态?
千青觉得自己也算是见识多广了,但是颜常清身上出现的种种不寻常的能力还是让他有些惊疑。
无论猴儿酒是他猜测的哪种能力,都非同小可。
而最为关键的是——
颜常清预料到他会被伯池杀死,所以才将猴儿酒交给了自己?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严肃了起来。
其实也是,自己的能力对于伯池而言最为棘手,所以伯池会优先杀死自己。
颜常清应该是考虑到了这点才将猴儿酒赠与自己,不过这种东西应该很少,要不然他也不会只给自己一人。
千青站了起来,他原本的武器已被伯池给折断,先得找一把趁手的武器。
他已经明白了自己接下该如何行动,固然他可以假借死亡来逃离伯池的追杀。
不过这样没有太大的意义。
活下来也会继续被困在那暗无天日的囚笼之中,成为任人观赏的猴子。
若让他再次遇上伯池,恐怕也只有同一个下场。
千青算是看出来了,这斗兽场的主办方绝对不会让他活着离开斗兽场。
他这么多年忍辱负重,甚至抛弃自尊,为的不是在这无意义的死去。
无论如何,他也要活着出去,报自身的灭族之仇。
所以他必须救下颜常清他们。
其实在之前千青还是对颜常清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与他走的也不是很近。
之所以信是一方面他展现出了奇异的能力,明明不受手铐脚链的控制,可以肆无忌惮的逃出牢狱,偏偏又不走。
仅是如此也就罢了,【诅咒】的出现又加深了这一观点。
对方可能背后真有某个组织,是来帮他们越狱的。
而如今在被他救了一命后,这种感觉就更深刻了。
不管怎么说,要是让颜常清要是死在这里,他们就完全失去了希望,所以——
他捡起了血泊之中的染血长剑。
眼神紧紧的盯着高速移动中的伯池。
认真状态下的对方速度实在太快,即便是他也用了不少的时间才能勉强适应。
云齐这个【活字典】此刻像是又苍老了十岁,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这种转接伤害并高速再生的能力消耗的是寿命,这对于年迈的云齐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长剑划开空间,削在了伯池的脸上。
这一击显然在伯池的意料之外,认真的它已经不想让这群蚂蚁碰着自身。
然而千青却结结实实的砍在它的脸上,强力的冲击让它脑袋侧向了另一边。
活像被人扇了一个耳光。
以千青的角度看去,更是如此,依稀能看到它侧脸上的伤口处溢出黑色的粘液正在汩汩流出,从它脸庞滑落在地。
果然,能切断空间的能力对它而言还是有效的。
只是也就是有效而已。
若是放在平时,他那一剑斩裂的空间,足以让伯池从头到脚一分为二。
可现在他的全力一剑再加上偷袭的优势竟只是在它的脸上划下一道伤口。
千青敏感的察觉到,伯池果然拥有对抗空间之力的力量,无论是之前之前用身体撑开空间缝隙,还是现在一瞬间将自己扩散的空间给强行控制下来,都足以证实这点。
不愧是斗兽场有史以来最强,能与古神相媲美的怪物。
更为恐怖的是,它现在似乎还没有完全苏醒,也不知道完全苏醒后是怎样的状态。
但此刻的千青已无暇顾及这么多,因为伯池那狠厉的目光已经看向了他。
它没有对千青为什么还活着而感到惊异。
对它而言都无所谓。
活了再杀就行,直到杀到对方无法复活为止。
时间仿佛陷入停滞。
这异常的场面让三方都默契的停下动作。
“居、居然还活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管如何,这是好事。”
……
奴隶们的声音略微带上了些许兴奋。
在一面倒的屠杀之中,没有比本以为已死的主力人物存活更加激活人心的消息。
这无疑为陷入绝望的他们打上一记强心针。
云齐目光闪烁,视线在存活的奴隶之中游移。
他在寻找颜常清。
他很清楚千青刚才遭遇了什么,恐怕要是没有颜常清刚才给的猴儿酒,千青绝无生还的可能。
这家伙明明是个【人类】,却拥有这么奇妙的力量,不仅如此还携带着异常浓厚的命运之力,将众人的命运之线缠绕在一起。
如今他们再次陷入绝境,在伯池那超乎寻常的恐怖力量面前。
若说现场有人能扭转局势,恐怕也只有这个不按照常规出牌的人类了。
也不知道他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
不过既然他能改变一次千青的命运,那未必不能改变第二次。
在哪?
在哪?
他都不记得自己上次这么热切关注一个种族是什么时候了。
他难得呼吸变得粗重,目光在追寻一个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消失的身影。
与此同时。
空中的伯池眼珠微微倾斜,似乎在看着自己的伤口。
也不见它有什么动静,脸上的伤痕肉眼可见的愈合,再也不见踪迹。
他微微侧过身来,看向地面那个伤到它的蚂蚁。
真是个特别强大的个体。
但也就是如此了。
蚂蚁总归只是蚂蚁。
在目光与千青目光交错的一瞬间。
黑红的光芒如同彗星一般朝着千青所在的方向坠落。
众人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之前那些奴隶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若是千青再死一次,他真的还能复活吗?
踏踏——
脚步声。
云齐眼睛一亮。
他突然看到了那个他寻找已久的奔跑身影。
那是颜常清。
黑红的光芒与他们交汇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