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本哈特区东南待置区,西之无名小教堂。
远离尘嚣,偏僻寂寥.........偌大之“村”,仅有零星几块农田散布荒草之中;田间并没有生长作物,只是开满了野花。
而与之相伴的几座院落,杂草丛生.........虽没有垮塌,但也久久无人问津过了.......
要说为何荒芜......同样不得而知。
此地尚存人迹的,只是废村中央———一座粗石砌筑的尖顶钟楼;在这在荒芜与生机交织的野地上方,固执地矗立着.......
虽然外墙爬满了藤蔓,里面却完全没有被自然侵占过的迹象,就连窗棂上的彩砂玻璃都好好的保存着。
只不过
唯独彩窗上的三位圣徒..........那分别象征着力量,生命,与灵魂的存在;只有他们的面容模糊难辨,像是被信徒们的祷告声渐渐磨平了似得。
打理此地的修道士早就搬去了三里外的市中心,去到更大更新的圣所,传播三圣的教义。
哗啦~~~
殿堂之中,空间不大.........座椅与讲台被人腾走,摆放神龛的地方空空如也。
供人祈祷的地方,也就是祭坛
没有腐朽的贡品,也没有华丽的烛台.........有的只是一根根朴素的白蜡烛,蜡泪早已积上厚厚的灰。
祭坛四周还摆放着不知名信徒所捐赠的画像,边框部分有些氧化,画中圣母低垂着眼眸,不知注视过多少个无人告解的夜晚。
哗啦啦~~~
静谧的室内传来了水声,那并非来自洗礼的圣池,而是墙角的两只...........格格不入的大木桶。
哗———
嗯?
“有谁要来了zo。”
碰!!!
一道身影撞开了前门,滚过前厅
木桶中分别站起两道身影,一个是红棕色短发的少女,一个是长卷发的金发女人。
这两个人的长相,维拉米看的很清楚。
“.......脸上的疤........真是丑爆了............”
啪铛~~~~~
身下的刀柄抵住了地板,使他横滚的姿态定在了一个难受的位置。
还未等他做动弹,脱力的躯体便再次挨了一击。
“唔!!!”
水声再一次漾碎了沉寂,水光倒映在了穹顶,还有破碎的壁画上。
“咕........竟敢对无上存在身旁的我........施加如此屈辱............”
若非那柄诡异的骨刀;自从刺入身体之后就源源不断抽干他所有的力量........维拉米说什么也要拼上所有来“爆”一个
可凡事总不能如愿,他被俘了,还是以打至跪地的方式。
“啊喂!leader,我们还在泡澡呢”
短发少女似有不满,态度仅止步于抱怨与玩笑之间。
金发女人:“说的没错哟,女性沐浴的时候,怎么能带外人进来‘观摩’.......”
这就是药浴,用来阻碍龙血与龙魂之间的共鸣
只有削弱这藏匿在“不死之血”中的蛊惑者的言语,才能切断它对人体的掌控。
科西拉:“你们到现在还抱有羞耻之心吗,真是稀奇。”
她拎起维拉米走向后堂,只给二人留下一道背影
“动作利索点,这家伙可是不死之身啊。”
两位处刑人开始穿戴衣物。
“不死之身,和我们不是一样嘛。”
————————
洛德:“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种既视感.........”
“大剑?”
“不,不对........也不如说是果然吧,果然是当初的我出的主意。”
黑暗时代的邪神信仰,造出五大异端。
分别是末日教团,虚无圣堂,飞升秘会,血肉福音,圣灵教
前三者暂且不提,其中血肉福音与圣灵教的教徒最喜欢联合起来。
役魂者将灵魂注入尸身,复现亡者生前的战技与其英勇身姿;温床术士则令尸体站起来然后变异,产出力大无穷又极其危险的畸化体,战斗力成倍上翻。
往日所有的邪教被扫灭以后,最终赢家又再现了这么一份绝活,寇可往我亦可往了属于是。
到底有些讽刺了。
洛德呢,当初不过只是提了一嘴:既然血液充足就可以活化亡躯,那么何先不利用魔法强化尸体、就算灌注魔兽之血也足以承受之事。
结果他不小心亲自操刀,做出了以人类之躯抗衡巨龙的怪物
利用的素材从动物的血到魔兽的血,从虎豹熊狼的血到巨龙的血。
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不分敌我,不知疲倦,不知伤痛为何物的战士们一个个诞生了,代价.......大概就是成为了一旦抵达某个时刻就会被兽性彻底支配的癫狂者。
在彻底消弭于历史之前,估计有留下过什么名号吧。
“从那以后,祈祷之地再无安息..........吗。”
这样真的好么。
虽说不至于到反思自己的程度,洛德还是稍微思索了一下,就当是为了那些身不由己的人吧。
“教会方面,不会担心他们失控吗?”
让逝去者来屠杀生前的同伴,这种事..........这么看来的话,估计记忆也是......
........被当成一种保险手段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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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叽———
噗嗤......噗嗤.........
啪嚓!!!
哗啦啦啦啦...........
“唉~~~~~~”
少女提起一段大肠,深棕发色被彻底染红:“不论怎么样都会恢复原状,这可比普通的再生要高级一点呢。”
科西拉:“这就是所谓的无限再生,怎样.........感觉也就那么回事”
金发女人捧着维拉米的脑袋,在确保依旧与身体有连接的情况下,让他看着自己被不停的拆解
皮肤,肌肉,内脏,骨骼,她们要看看他的“再生”到底能维持到什么样的程度。
“这小子一声不吭呢。”
科西拉没有接话。
不过,她倒是从嘴里吐出了自从登场以来最长的一口气:“这个世界上的‘不死’分为很多种”
“有的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有的只是寿命很长,有的像你一样不会停止恢复,有的被一种更高层次的法则守护,你还达不到那种程度.............所以,要折磨一名不死之人,还是有很多种方法。”
那把魔器,那把名为“食形之匕”的至恶之灾兵,是从投靠恶魔的叛徒,以及叛徒投靠的恶魔那里顺手夺来的仪式用具。
若刺破凡人的皮肤,便会顷刻将那凡人“吸食”一空;从每一滴血液到每一点骨髓,以任何形式“流动”的东西都会被吃干抹净,只要与“生命”一词沾边,或只要拥有“肉体”,都将无法避免它的“进食”
恶魔为了此器已经献祭无数凡人,可这个东西还是没有吃饱.............估计里面连着个无底洞吧。
因此,在她看来,维拉米身上藏着的那一份力量的来源,至少是与那不死之龙同等的存在。
“这不朽之力,是谁赐予你的?”
维拉米:“...........”
科西拉从没给过他完全恢复的机会,维拉米却能一直保持着游刃有余的心态。
就算没有反抗之力,他也不打算开口,只是默默等待一个机会。
“leader啊,你不会是抓到哪个大仁物的小孩了?”
少女:“这种意志,这种潜力,日后要是成长到不得了的地步,就该把我们几个挫骨扬灰了吧。”
闻言,科西拉抱起胳膊。
从她无谓的目光就可以看出,她对这种可能性嗤之以鼻。
“想要一步登天,还有什么选择?”
比起少女的做作,另一位处刑人貌似更加成熟:“与恶魔缔结契约者,受到邪神注视者,出卖了灵魂却不自知者。”
“只要给他们一个放弃所有的机会,那么在跌落尘埃之前,必定要先领略到如何凌驾于万物之上”
“这种交易,对这种人来说还挺值当的。”
哼。
教堂空荡的另一侧,传来了谁人的嗤笑声。
科西拉:“谁!”
维拉米的眼皮微微睁大了些,因为再张大一点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
“他还是来了吗。”
两位处刑人全力释放自身的感知之力,朝着声源的方位探去。
“地上没有通天之梯,欲要触及苍穹,必先筑起高塔,此乃事实之一。”
一个男人......不,半个男人的身形穿过立柱,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
“真是俗套的救场啊,虽说是我先忍不住笑的(小声)”
总之先来几句高深的开场白吧。
洛德:“你们,让我想起了诸多往事。”
魔界的事,勇者的事。
“你是谁。”
洛德:“我?我是此间唯一真主,是你这辈子能够觐见最高贵、最权威的存在,我的话便是无上真理。”
他对科西拉等人张开双臂
“趁此机会,汝等应当顶礼膜拜,方能瞻仰神灵威光。”
嗤!
金发女人笑了一声。
“神?你说自己是神吗?”
少女随手劈断灯架,朝着洛德投掷而来:
“那种事情谁——管~~~啊!!!”
砰隆————
削尖的铁棍穿过洛德,将身后的石墙打穿。
他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科西拉:“赞娜,席琳,去穿上铠甲,这个人很难对付。”
两道影子飞速蹿了出去。
“怎么了?圣职业者。”
洛德:“还是说,影之圣职业者。”
“你们眼中的怪物就在这里。”
哐嚓!哐嚓!哐嚓!
两具笨拙的“铁娘子”挤过门廊,出现在二人眼中
一具拎着闸刀,一具带着刑盾。
洛德:“撒,哈吉马路,快点攻过来,hurry hu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