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河支流上游某段，一道黑红身影骤然出现，正是赶来追查的黑漠。
此刻，他周身萦绕的黑红气流比在要塞时更显汹涌，每一次前行都让周遭的空间泛起涟漪。
落地的瞬间，黑漠便闭上双眼，神念如潮水般扩散开来，仔细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气息。
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眉头紧紧皱起，他在这片区域清晰感受到了黑沅等人的气息残留，气息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战斗波动，显然这里曾发生过小规模交锋。
可奇怪的是，战斗痕迹格外微弱，没有生灵陨落时残留的死亡气息。
显然这里不是黑沅他们陨落之地。
而这样的情况，这一路南下他已经遇到了十几处，每一处都有黑沅等人的气息，却都算不上真正的战场。
在他们出世的时候，族内早已动用过推演类秘术，想查清黑沅陨落的真相，可不知为何，所有推演都被一股无形力量阻拦，连凶手的模糊轮廓都无法显现。
无奈之下，他只能用这种最笨的办法，顺着墟河支流一点一点排查，试图找到真正的交战之地。
不过，从这些零散的气息中，黑漠捕捉到了另一道关键气息，那就是古墟兽独有的气息，显然黑沅等人确实找到了古墟兽的踪迹，甚至与对方发生过短暂冲突。
黑漠眼神沉了沉，不再停留，周身黑红气流暴涨，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继续顺着墟河往下追查。
这一找，便是数日。
期间，黑漠又排查了数十处留有气息的区域，依旧没有发现死亡痕迹。
直到这一日，他抵达上游与中游交界的某段河面时，神念突然捕捉到了浓烈的能量残留，那是道祖本源崩碎后留下的波动，还夹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死亡气息。
“就是这里了！”
黑漠眼中寒光一闪，身形瞬间落在河面上方。
他散开神念，将方圆数百光年的区域尽数笼罩，仔细感知着每一缕残留的气息。
下一刻，十三道死亡气息被他全部探查到了。
“混账！”
黑漠猛地攥紧拳头，黑红气流瞬间狂暴起来，周身的温度骤然升高，连下方的墟河水面都被灼烧得泛起气泡。
作为天阳异族中的巅峰种群，黑晶血焱族何时受过这种挑衅？一次性陨落十一尊本族道祖，外加两尊附庸种族强者，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强压下怒火，神念再次探查，逐一分辨着现场的气息。
最终，他在混乱的能量残留中，梳理出十五道气息轨迹，其中十三道是陨落的己方强者，另外两道，则属于古墟兽，一强一弱，这与他之前捕捉到的古墟兽气息完全吻合。
“若是被古墟兽击杀，未免太过蹊跷。”
黑漠眉头紧锁，心中生出疑惑，黑沅一行人可是有两尊三步道祖巅峰，麾下还有一众道祖相助，就算那头成年古墟兽，也绝不可能将他们尽数斩杀，顶多是两败俱伤。
除非那头古墟兽突破到了四步道祖境界，才有碾压性的实力做到这一点。
可他仔细感知着古墟兽的残留气息，却发现气息不仅没有突破的迹象，反而比巅峰时期虚弱了不少，显然是经历过大战后本源受损。
这就彻底推翻了古墟兽是元凶的可能，现场必然有第三股势力出手，而且这位出手者的实力极强，还拥有抹去自身气息痕迹的手段，才让族内的推演秘术失效。
“到底是谁！”
黑漠的声音里满是戾气，神念反复扫过现场，却始终找不到第三道陌生气息的关键线索。
就在他焦躁之际，目光突然落在下方的墟河水面上，现场的气息会被混沌气流吹散，可墟河中的异兽常年生活在这里，或许会目睹当时的情况！
想到这里，黑漠不再犹豫，纵身一跃，直接冲入墟河之中。
河水刚没过他的脚踝，周围的异兽便感受到了致命的威压，纷纷四散逃窜。
可黑漠哪会给它们逃走的机会？黑红气流从周身扩散开来，化作一张巨大的能量网，将方圆数十光年的水域尽数笼罩。
网中的异兽无论强弱，只要试图反抗，都会被黑红气流瞬间灼烧至死。
他抓过几头体型庞大的异兽，直接用道力侵入它们的识海，读取它们的记忆。
可这些低阶异兽实力太低，大战发生的时候早就远遁，只记得当时有恐怖的能量波动，却看不清交战者的模样。
黑漠没有放弃，继续在河中搜寻，但凡遇到强大的异兽，便强行读取记忆。
一时间，墟河这段水域成了异兽的灾祸之地，无数生灵死于他的怒火之下。
半日后，二百光年之外的一片水域中，黑漠猛地从河中冲出，手中拎着一头通体银白的鱼兽，这头鱼兽体长万丈，实力已经接近二步道祖，里面有完整影像。
黑漠读取完鱼兽的记忆后，脸上便布满了阴狠之色，口中咬牙吐出两个字：“人族！”
其实早在要塞时，他就怀疑过人族，毕竟人族矿洞就在附近，是最有可能与黑沅发生冲突的。
可当时看人族矿洞毫无异动，且人族中从未出现过能碾压两尊三步巅峰道祖的强者，这才暂时打消了怀疑。
却没想到，真的是人族动的手，而且从鱼兽记忆中的影像来看，那名人族修士的实力极为恐怖，举手投足间便能击杀道祖！
“噗嗤！”
黑漠张嘴，直接朝着手中的鱼兽咬去。
锋利的牙齿瞬间撕开鱼兽的皮肉，滚烫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就这般当着墟河异兽的面，生吃起鱼兽的肉身。
过了一会儿，黑漠将啃得只剩骨架的鱼兽随手一抛，骨架落入水中，瞬间被其他异兽分食。
他用舌尖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凶残的光芒：“人族天才么！”
他从鱼兽的记忆中，看清了许清的模样，刚才没想起来，经过这么一回，他想起来了。
许清的事，早就被五大巅峰种群得知，他作为他们这一脉的高层，自然也见过许清的影像。
他没想到，短短数千年时间，这个人族修士，竟然成长到了能一次性斩杀十三尊道祖的地步！
想到这里，黑漠整个人反而激动起来，天阳异族内部有悬赏，斩杀或生擒人族顶尖天才，能换取海量的功勋。
许清的实力越强，他能得到的奖励就越丰厚，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鱼兽的记忆里，许清在击杀黑沅等人后，便顺着墟河往下游去了，这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
黑漠冷笑一声，觉得许清实在太过自信，竟敢在斩杀他的族人后，还留在墟河区域，简直是自寻死路。
不过，他没有托大。
顺流南下的区域，并非他们这一脉的管辖范围，而是属于其他支脉范围。
若是被其他支脉的人抢先发现许清，这份机缘就会旁落。
他立刻取出传讯玉符，注入道力，将许清的实力，传讯给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