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敏敏的声音不算小,阿香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还把门打开,探出头左右看了看,这才又缩回来,心有余悸地说:
“哎呀,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哦。”
刁敏敏那叫一个无奈啊,她按住阿香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
“我说了我不是,再大声我也不怕,你听清楚没?清楚了就赶紧走吧,要不留下跟我一起睡也行。”
这是下逐客令了,阿香要是厚着脸皮赖着不走,那这戏可就没法演了,她只好尴尬地走出房间。不过在刁敏敏快要关门的时候,又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你真不是G产d?”
刁敏敏压根儿没搭理,“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把衣服裤子一脱,也不叠,就那么随手扔在地上,然后爬上床睡觉了。今晚她又得裸睡了,要是再有人怀疑她是G产d,那她可真要疯掉了。
阿香心里暗暗佩服自己的演技,跑回房间和唐森睡觉去了。罗竖这一招反咬一口,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他们现在可不想只咬一口,只要逮着机会,就追着刁敏敏咬,非得把她逼疯不可。
现在稻谷都收完了,牯牛强他们也没啥事儿干。于是就把地翻了翻,种点过冬的作物。小芹去叫他们来帮忙搭棚子,他就和古得金带了三四个人一块儿过来了。
场地都画好,材料也准备好了。几人说干就干,有的立柱,有的修梁,忙得热火朝天的。邓铁生作为主人家,也请了几天假,回来一起搭房子。
石宽现在可不是普通人了,自然不会帮忙干这种活,就在旁边指手画脚的。他总觉得今天的牯牛强有点怪怪的,可到底怪在哪里呢,他又想不出来。
快中午时,慧姐骑着水牛,慢慢悠悠的从文大宅家后门出来,看到这边热热闹闹的,就在牛屁股上拍了一下,兴奋的喊道:
“过那边去,快点。”
老牛并没有加速,但却听懂了慧姐的指挥,慢慢的嚼着嘴里的谷尾,朝这边走来。
石宽看到慧姐骑牛,一时童心未泯,跑过去也爬上了牛背,坐在后面,搂着慧姐得肚子,说道:
“慧哥,我还没骑过你的牛呢,原来骑牛这么好玩,怪不得你从来不叫我一起骑。”
别看慧姐和石宽感情比较好,可是涉及到牛的事情上,那就不好了。她把石宽的手掰开,扭头过来要把石宽推下去:
“你太重了,下去,我的牛太老了,不能骑两个人,快点下去。”
水牛再老,这点重量还是承受得了的,石宽不愿意下去,就调侃道:
“是我重还是你重?你那么重,应该是你下去才对。”
“我是女的,你是男的,你要让着女的。”
重量上确实是比石宽重,慧姐说不过,就又改口说到男女上来。
石宽有心要逗一下慧姐,在这方面也不让步,笑道:
“谁说你是女的,我不是叫你慧哥了吗?”
慧姐是真的心疼她的老牛,这方面也说不过,索性自己从牛背滑了下来,拽住了一直在身后跟着的阿拐,撅着嘴说:
“你快去把他给我拽下来,不然我回去告诉奶奶,不给你吃饭。”
阿拐只不过是个下人,两边都不敢得罪,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好在慧姐马上发现了其他好玩的,一下子就不理阿拐,又跑到老牛身边,神神秘秘的对石宽说:
“我看到阿强的太监了,你看。”
石宽顺着慧姐的手看过去,看到牯牛强正站在一个木架子上,帮忙用马扣钉那木架子,并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样子。
见石宽不说话,慧姐知道石宽还没发现,就又说,你看他屁股上那条蛇,是不是就是太监?
这回石宽注意到了,牯牛强穿着一条奇怪的裤子,那裤裆从后面到前面,缝了一条颜色差不多的布。现在粘在架子上,一条腿踩高,一条腿踩低,那缝着的布就看得更清楚了,还真像是一条蛇。再仔细看去,那条裤子不是他之前用洋钉划烂的那一条吗?
石宽突然有点心酸,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慧姐了。
慧姐说话太大声,牯牛强也是听到的,他钉好了那个马扣就跳下架子,走过来打了一碗茶喝,顺便和石宽说几句话。
“这件裤子还蛮好的,我拿回去让阿珠补了一下,穿来干活还可以。”
石宽爬下了牛背,到了牯牛强面前,掀开牯牛强衣服的前摆,看到那裤头环里穿着一条黄麻,代替了皮带。不伦不类,怪不得一早就觉得牯牛强有点怪,原来是穿了一件这么怪模怪样的裤子。他把手按在牯牛强的肩膀上,使劲的捏了捏,颇有感触的说:
“当初我没裤子穿,你把裤子给我穿。现在我有裤子穿了,你却捡我的烂裤子穿,唉!”
牯牛强知道石宽的意思,尴尬的说:
“你别这样,你帮我和阿珠已经够多了,没有你,我连烂裤子都不配穿。”
慧姐过来也要掀开牯牛强的衣摆来看,牯牛强连忙闪开。
石宽把慧姐拦住,往自己的院子里推去,说道:
“别看了,那不是太监,我们回家,看小颂文去,你这么久不来逗小颂文,整天就知道陪你的牛。”
慧姐人傻,注意力一下子又从牯牛强的裤裆转移了出来,她仰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小颂文还不会说话,他又不爱和我玩。”
石宽之所以推慧姐回去,那是因为他不想和牯牛强说太多,怕说多了心情不好。牯牛强是他的兄弟,虽然捡了他的烂裤子穿,但也正如牯牛强所说,他帮了很多忙。
牯牛强是他的兄弟,他可以帮。邓铁生也是他的兄弟,他也可以帮。可是柱子呢?已经去当兵、留下妻女在家的小申呢?他都能帮吗?以后也还会认识更多的好兄弟,好朋友,那都能帮得完吗?
石宽陷入了沉思,自然而然的也就想起了罗竖。罗竖说G产d是要建立一个人人平等、没有剥削的社会,真的有人人平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