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两清了,在下告退!”
心事重重的贾元,拱了拱手,就要离开。
“慢!”
孙恩出言,教徒立刻拦住了他的去路。
“道长,还有话说?”
贾元转过身,笑呵呵地看向孙恩。
“米是便宜,这布可贵。”
孙恩摸着那些麻布,像是在抱怨。
贾元凑了上去,解释说。
“道长,买卖是随行就市,价格时高时低。”
“贫道是想问问。”
孙恩猛地转过头。
“为啥别处,卖价更贵?”
“这布相当结实,绝对经穿!”
怕孙恩不信,贾元扯出一段布,使劲撕扯。
“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商人是也!”
孙恩看他脸涨的通红,笑出了声。
“不尽然。”
贾元将布叠好,放了回去。
“在下一介商户,怜惜小民而已。倘若没有百姓,也就没有买卖,自然做不成生意。”
“高论,贫道佩服。”
孙恩竟然对着贾元深鞠一躬。
“道长何必多礼,在下告退!”
贾元立刻抽身离去。
“损有余以补不足,几近天道哉!”
孙恩将麻布分下去,赶紧准备御寒的衣物。
“这位道长,年纪不大,眼光倒是摄人!”
他赶紧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贾叔,贾叔,熔炉找到了!”
“好,快带我去!”
“只是价钱高不少,一日便要十万钱。”
“给他!”
贾元赶紧带朱擘取钱。
“往常一万钱就用得来。”
朱擘还打算去还还价。
“取十万钱来。”
贾元叫上随从,拿了钱就出了门。
“冬日炭贵,眼下买炭都买不来。”
“贾叔,好算计。”
朱擘跟了上去。
“要熔了那些金银,还真是费不少炭。”
贾元一把将朱擘按住,悄声说道。
“小子,要命就闭嘴。”
财不露白,算是商人的规矩。
当然,仅限于汉地。
“你头壳昏了?!”
他刚一出门,就看见了正在摆摊的霍利。
“哦,不要激动。”
看着他把那一箱珍宝,排列在地上。
贾元就是一阵后怕。
霍利伸了伸手,提醒了他。
“有客人要买走这些宝物。”
贾元快步上前,扶住客人。
“不能让客人久站,快请进去坐坐。”
“主人叫我,在这里看着火。”
“看火?”
贾元低头看向那个砗磲壳。
“这是人鱼膏,千年不灭!”
鱼油装在砗磲里当人鱼膏,真有办法。
“拿个坐具来。”
贾元打发走随从,悄悄对霍利说。
“官府正在捉拿贼人,别拿你充了数。”
“是你说,富贵险中求。”
“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
“那好,我不卖了就是。”
趁着没有人围观,霍利收拾起了摊位。
“实在抱歉,天气太冷了,我要走了!”
“不准走!”
有了坐具的亲随,有了更多耐心。
“就是,不能慢待了贵客,备壶茶来。”
贾元又拦下了霍利。
“这下,宝贝就好卖了!”
“哦,真聪明!”
霍利也装作不情愿的样子,重新摆好摊位。
“快,快走!”
安排妥当,贾元催促着朱擘,去找熔炉了。
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
不光是胡商霍利。
一瘸一拐赶回吴郡的黄鱼,也知道。
“这女娃不孬,归俺咧!”
此时他正趴在树后,悄悄抬起头。
大冷天还有人赤裸着上身。
如果是城里,大概是哪家的公子吃了五石散,要发发汗。
但,这是在山里,即便是衣不蔽体的难民,也要找几片树皮裹身。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山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