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魏永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问道,“谢卿觉得,谁适合接替中书令一职呢?”
谢振不语,他不太猜得到皇帝的心意,只是今日若是答得不好,可影响他归老之后的尊荣呀。
斟酌片刻后试探性的说道,“陛下,老臣以为吏部尚书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皇帝目光微凝,显然是并不满意。
陛下此时提及此事,那必然是想要提拔谁,但这人只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谢振在心中思忖着,最近京城中若说大事,也就皇后的曾祖母去世了,除此之外风平浪静。
思及此,他心中便有了答案,起身重重叩首,跪伏在地。
“臣以为定国公是个合适的人选,定国公任御史大夫多年,刚正不阿,深谙律法,却又不失仁心,若是能任中书令一职,必能辅佐陛下,开盛世昌隆。”
魏永旭沉吟良久,随后传出爽朗的笑意,“爱卿请起,你的眼光朕是信得过的,既然你说好,那定然不错,就劳烦爱卿上一道折子吧。”
谢振知道,皇帝这是要借他的手,让定国公更名正言顺的继任中书令之职。
“是,臣谨遵陛下旨意。”
谢振退出殿门时,望着巍峨的宫殿,释然一笑,几十载宦海沉浮,如今归老身体比入仕途那日还要轻快。
走到宫门外时,喉间突然涌起一阵酸涩,深深一拜,低声喟叹一句,“这颗心总算是能落回肚子里了。”
今日进宫,他是忐忑的,总怕皇帝过河拆桥,虽然他知道皇帝不会,可还是忍不住的担忧。
嘴角轻笑一声,“圣旨应当就这两日了。”
的确不出他的所料,在他递交折子的第三日,圣旨就到了谢府。
封太子太保,开府仪同三司,汝阴郡公,允传袭三代,三代后降等袭爵,并赐黄金千两,良田百顷。
而这里面对于谢振来说最满意的就是汝阴郡公的爵位,如此一来,他的家族可保数代荣华。
这也算是皇帝对他的格外奖赏了,毕竟谢振也是三朝元老,而谢氏族人在朝为官的也不在少数,既是敲打,也是施恩。
只是,谢振这一请辞,中书令的位子就空了出来。
这可是宰相之位啊,朝中不少人的眼睛很快就盯了过来,不少人都猜测着,陛下会让谁任中书令一职。
照着以前的惯例,就应当是中书侍郎接任,但问题是,叶怀安太过年轻,且刚刚升任中书侍郎不久,尚不足以服众。
所以,不少人的心思才如此活络。
但几日过去,陛下却丝毫没有提及此事的意思,皇帝不说,臣子们自然也不能提。
这日下朝后,魏永旭将定国公和叶文谦召进了宫。
定国公如今还在告假,预备等老夫人七七过完后,再回御史台。
兄弟二人今日并未着官服,而是都穿了身玄色衣服。
纪昀领着他们往紫宸殿时,定国公几经犹豫,还是忍不住问道,“纪内监,敢问皇后娘娘的身体如何了?”
他听说女儿一回宫就病倒了,可是他也无法进宫探望,而叶家刚刚办了丧事,让陈夫人进宫也不合适。
所以只能派人送些补品和药材。
“国公放心,娘娘的如今已能下地了,今日晨间还用了些膳食。”
定国公听完,这才放下心来,“多谢内监告知。”
说话间,就到了殿门前,不过皇帝今日不是在政务堂召见他们的,而是在内殿。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起来吧,坐。”魏永旭抬手示意两人起来,并让他们坐在了另外一边。
“今日唤二位爱卿来,是有些要事。”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微微颔首,“是,陛下请说。”
魏永旭的指节敲了敲桌面,发出几声响声,默了片刻他对着叶文谦道,“爱卿在庭州多年,劳苦功高,朕想让你暂代大都护一职,爱卿可愿?”
叶文谦当即起身,跪地俯首,激动不已,“谢陛下信任,臣愿为陛下,为大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魏永旭虚扶了他一把,笑道,“爱卿不该谢朕,是皇后向朕举荐的。”
自叶昭宁给叶文谦的女儿赐婚开始,他就知道,叶昭宁想拉拢这位二叔,但比起一门亲事,升了他的官阶岂不是更大的恩惠。
所以他便将此功劳安在了叶昭宁的头上。
其实也不完全是为她做人情,之所以如此做,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叶昭宁的关系。
定国公一愣,这种时候宁儿怎会跟陛下说这种事情。
叶文谦也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垂首道,“是,臣定会谨记皇后恩德。”
魏永旭满意的笑了笑,“好了,朕跟定国公还有些话要说,爱卿就先回去吧。”
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他暂且还不打算公之于众,所以自是不能让他听去。
叶文谦一脸疑问的离开了,殿内独留君臣二人。
魏永旭给定国公亲自斟了杯茶,“爱卿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进贡的蒙顶茶。”
定国公受宠若惊,为官几十年,这还是第一次受到皇帝如此礼遇。
连声谢恩后,才双手捧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赞道,“入口甘醇鲜爽,回味绵长,真是茶中极品。”
魏永旭轻笑一声,“既然爱卿喜欢,那走时带上一些吧。”
“谢陛下赏赐。”
说实话,定国公这会儿内心十分忐忑,陛下怎么今日对自突然如此礼遇,这让他实在有些惴惴难安。
说过了闲话,魏永旭总算是进入了正题,“杨卿归老一事,爱卿可知道?”
“臣听闻了一些,没想到杨老会此时请辞。”
这么大的事情他当然听说了,但如今他尚在告假,不在朝中自然也就不会过多评价。
“如此一来,中书令一职可就空缺了下来,爱卿怎么看?”
定国公暗自思忖,陛下今日叫他来是想听听他的意思?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只叫他商议。
更何况,中书侍郎是他的儿子,他自然更要避嫌。
“此事关系重大,臣不敢妄言。”定国公决定还是谨慎一些,以免惹祸上身。
魏永旭又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都被定国公给避了过去,他的耐心也被耗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