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安城无意与各位前辈为敌,还望诸位前辈不要欺人太甚。”念阳与不远处的毛武真眼神交流之后,望向天穹。
遥隔万里,张开防御,窥见不到其身形的仙元境,仍旧释放着那让人窒息的力量,漠然的远天之音传来,以命令的语气宣告,“这东西有点意思,交出来,自缚请罪,可以放过你们其中一成。”
声音响彻的那一瞬间,无形的压力转为实质性的杀机,笼罩在城中的战士身上,仿佛只要邱昌安敢摇头,这仙元境就会彻底灭尽城内的所有人。城内的防御面对对手的先发制人也只够支撑一息而已。
“死就死了,老子不愿跪着。”沈之安怒吼一声,随即腾空而起,与他一同飞上九霄的还有追随他的数万将士,在城内上空千丈的距离散开,结成了一道阵势,抵挡仙元境的杀机。
在沈之安飞上九霄的同时,邱昌安右手托举阵盘左手便要扭动。
“何必那么心急呢?一切还是可以谈谈的,你们说是吧。”就在邱昌安即将扭动阵盘之时,一道气息涌现,沈之安一行人结成的阵势瞬息崩碎,万余先锋被强行的镇压,坠落在地再无反击之力,同时消失的还有先前那个仙元境释放的压力。
身着灰紫色衣衫,右肩袒露,身上有着复杂纹路的褐发老者,出现在城外百里的范围之内,他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在他出现的同时,先前遮掩身形的那位也降临城外百里,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衣着火红绸带的妖艳女子,以及另外一个衣着古朴,筋肉分明,刻画着道痕的壮汉。
参与此次灭宗之战的一共是十个仙元境,定尘已死余下的九人,一下来了四位,若不是防备定玄宗,怕是要九人齐至。
念阳看向上方的四人,扶着额头,这些前辈强者的底细他都清楚。
遮掩身形的那位是囚凰教主;袒露右肩刻着铭文的,是另一个世界的通天势力灵族中近些年突破的仙元:蛮古满;女子是本土隐世长生大族烈族,族长的侍妾元夫人;最后那个筋肉分明的,是古南山修肉身的那派三长老,羊古。
没有震慑住这些仙元境,反而让他们放缓进攻计划,着手剿灭,主要还是这次用力过猛了,若不是瞬杀了定尘仙人,想来这一战也足够让那些人有所忌惮不敢触碰隐安城,就因为展现了仙止的威力,这些家伙的贪欲才会强烈到什么都顾不上就要前来。
若现在有第二柄仙止或许能让他们忌惮到不敢动手,只可惜没有,卢安平积攒下来真元,打造完仙止大多消耗在了这些基础的城防武器上,千万人十年的积累,还不足以打造出诛仙的神兵。
念阳望向天穹,以悍不畏死的姿态,“仙止隐安城只有一柄,源于家师,再无其他,至于技艺那不是我们能够掌握的,交不出来。至于其他事情,隐安城做不到。诸位真的要一心灭城,那隐安城只能奉陪到底。”
“死吧。”囚凰教主耐着性子听完了念阳的话,在无法窥见的防御屏障之内,挥动了镇教之宝囚凰幡。
黑色的雾霭瞬息之间笼罩了整个隐安城,眨眼之间便推进到城下,所有的反击手段根本无法奏效,那黑色雾霭,力量稍微触及便会被炼化,根本无法阻挡。
在囚凰教主挥动囚凰幡之际,邱昌安转动了手中的阵盘,城中各处再度显现出阵法纹路,不同于之前的传送阵,这次显现的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阵法纹路,无论是暮元大世还是地界一百零八境乃至于九天之上都从未有过记录的一种阵法。
这是姜信一早年修行之时误打误撞造就的阵法,当时的姜信一想要感悟苍生界,未能成功反而制造了一场空间湮灭,卢安平也差点死在那一场空间湮灭之中,后来不甘心的姜信一又尝试了几次,在卢安平数次的救援之下,摸到了一点规律,最终在邱昌安的帮助下,两人完善了这有些邪门的阵法,将之控制在了一定的范围之内,稳定了力量。
在此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今日真的不死不休,他们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只要那千万人还在,只要还有姜信一、石川、莫柬之,只要还有卢安平,他们的所求最终仍会实现。
死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可惜的,而且还能让四个仙元境一起陪葬,很值得。
就在周遭空间在阵法的扭曲之下即将破碎之际,一只手按住了邱昌安的手中的阵盘阻止了他完全激发阵盘的力量。
森森剑气刹那间充盈周遭万里之地,囚凰幡涌现的腐朽气息顷刻荡然无存。
“欺负后辈算什么本事?”
漠然的声音响起,话音未落,城外四位仙元境失去了踪影,只留下怔怔出神的隐安城一行人。
邱昌安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被强行终止运转的阵盘,不觉间泪流满面。
邱昌安并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他只是累了太久而已,多年以来忙碌城中事务他几乎遗忘了自己还是个修行者,每日谨小慎微的算计,迭代着那些东西,所求的也只是在这强敌环伺的世界下活下去,没有任何依靠的他们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好在他们撑到了卢安平回来,有了足可依靠的长辈,高兴委屈,那些不敢发泄的情绪,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释放出来了。
……
身着黑红羽衣身形干瘦的囚凰教主,被狠狠的砸在了空间壁垒之上,那张阴恻恻的脸被干枯有力的手摁在了空间壁垒上,防御无双的空间被砸的出现道道裂纹,接着囚凰教主被猛地甩飞,砸向空间的另一个方向,数十万里方圆的空间,足够仙元境施展了。
旁人眼中高不可攀的仙元境,如今被打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囚凰教主也很郁闷,他虽然只是仙元初期,可他曾经初入仙元就敢炼化仙元中期的不死凰,战力上绝不是同阶可比的,可在那人面前依旧不够看。
“道友你我之间或有误会,容在下解释一番。”诸多手段被轻易瓦解的囚凰教主,此刻内心之中满是恐惧。
他引以为傲的囚凰幡被眼前之人轻易的折断,不死凰的骨甲,囚凰幡之中数十道血凰虚影被那一双干枯的手一点点打碎,隐在暗中不可逆的侵蚀之力根本触及不到对方,本命法宝被毁,至宝灵符被轻易的撕碎,最为要命的是眼前之人还没有用出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剑法。
只是眨眼的功夫,囚凰教主就从高高在上的仙元打成了落水狗一般,无力的愤怒之后,仅剩下了惊慌恐惧。
“呵。”身形干枯瘦脱了相的卢安平,冷冷的看着对方,又一次将对方狠狠的掼在了空间壁垒上。
囚凰教主再度被甩飞了出去,飞出数万里之后他勉强稳住了身形,“欺人太甚,当真以为我是软柿子?”
回应囚凰教主的是一拳,裹挟着天地之力的一拳,炸碎了囚凰教主的半个身子。惊怒之下的囚凰教主调动了剩下不多的本源之力修补完了身体,可下一拳再至身前。
豁出去的囚凰教主调动自身最后一道腐朽之力,杀向近在咫尺的卢安平。
回应他的又是一拳,卢安平顶着侵蚀,打出了这一拳。囚凰教主被这一拳,直接轰成了渣滓。也因为这一拳,卢安平干枯的肉身,染上了腐朽的印记。
不到片刻,卢安平的半条手臂已经被侵蚀之力吞噬,染成了血色。
身形暗淡如同虚影一般的囚凰教主,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囚凰劫,若不及时驱除,你这肉身可就废了,现在该我提条件了吧?”
卢安平冷冷扫了对方一眼,像是在看傻子一样,手腕轻轻一抖,火焰涌现,将所谓的囚凰劫消弭了个干净。
“怪不得,怪不得。”囚凰教主瞳孔猛地收缩,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继而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浮现出狂喜的神色,他看向空间壁垒的一个方向,大声叫嚷道:“快来助我,这小子是当年那个吞噬了暮尊一成气运的家伙。”
所谓暮尊气运,是隐在暮元大世背后的一个庞然巨物,暮元大世之内的永夜之息,有八成源自于这个所谓的暮尊,两百年前的那次运用的就是这个暮尊一成的永夜之息,然后就被卢安平给截留了。
后来因为这一成的气运缺失导致暮尊被反噬,进而被九天之上存在打成重伤沉睡至今仍未苏醒。
由于当年卢安平葬身在九天的无上存在手下,也就没有人在意这一成气运的缺失只是稍有遗憾罢了,囚凰教主曾试图寻找着这一成逸散的气运,只找到了微弱的星火之力,其余一无所获。
也正是这一点点微弱的星火之力,让他通晓了一切,进而有了自己的完整推断,隐安城1势力的崛起,卢安平入道仙元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并且囚凰教主相信,卢安平的体内仍有冗余的气运,因为只是一个仙元和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势力不足以消耗完暮尊的一成气运。
定玄宗在这一成气运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只要让他得到这力量的一部分,那囚凰山将会真正成为暮元大世之内举足轻重的大势力。激动至此囚凰山主甚至短暂的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们听不到。”眼见自己的身份被洞悉,卢安平毫不慌张,他对自己的空间很有自信。
囚凰教主说出这些话,其实没什么意义,无论他是否看破卢安平自己的身份,卢安平都是必杀他的,要用这个无足轻重的头颅向暮元大世宣告隐安城的存在,要让那些势力知道隐安城不好惹。
“不是想知道那一剑的技艺吗?就让你看看。”再没有了泄愤心思的卢安平,完全激发了神道剑意。
自身全力灌注在一剑之上,随即一剑飞出,以神道剑意三成威力,一剑贯穿了企图逃遁,却没有办法破开空间禁制的囚凰教主。
生机被彻底斩去的囚凰教主,脸上最后一刻的神情定格在了不甘与懊悔,他的教派也将随着他的身死彻底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