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没有救下她?北域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听到卢安平的话,邱雨烟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不受控制的质问着卢安平。
卢安平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邱雨烟,就只是看着对方。对卢安平而言,这个答案不在于他,而在于眼前的邱雨烟。当年他带走筱筱,是邱雨烟派遣出的人,种下了一道卢安平未曾发现的印记,让自然宗掳走了筱筱,进而导致了之后的一切局面。面对对方的质问,卢安平实在不愿再去回想过往的一切。
邱雨烟走到卢安平的面前,却颓然的站住,脸上带着自责的神情,“我以为我种下命种之后,会换来保护她的机会,却未曾想从一开始高族就没有打算放过她。”
当年邱雨烟用自身种下命种,成为高族奴隶的代价,换来了高族的默许,却没有想到,从始至终含月宫的人就没有打算帮她带回筱筱,即便当时卢安平没有阻止那些人,筱筱也不会被带到含月宫,会被径直送往自然宗。与自然宗的交易,她的师傅,前任宫主也有一份。
直到高族内部内乱,驱使命魂之种,邱雨烟才知悉了真相。在高族纷乱之时,她选择了闭死关,用了百年时间突破了天始境,燃灭了种植在她命魂之中的种子,而后弑师,掌控了整个含月宫。
旁人都知道邱雨烟弑师夺位,可又有谁人知道,在她弑师之前,她的师傅就和高族图谋起了她的主意?如果不是自然宗覆灭,她恐怕已经成了高族某位子弟的采补工具了。
“北域葬送在天罚之下,筱筱死在了天罚之前,我得以幸存。”卢安平回答的很简练。
将讯息透露给邱雨烟,卢安平并没有什么担心的,在一切结束之后,他会在对方心中抹除掉关键讯息的。
“高族势大,族内有着一个仙元境古祖坐镇,你本可以将西北地宫之中的那些人交出去,付出一些代价了却此事,你却用最为极端的方式去应对,天极境的你,哪来的底气?”卢安平盯着邱雨烟清丽的面容,问出了他此行的疑惑。
仙元和天极境的差距,卢安平最为清楚,只是天极中期的邱雨烟,卢安平真不知道她的底气是什么,又或者这其中有着什么别样的内幕是他所不清楚的。
邱雨烟眨了眨眸子,对于卢安平直勾勾的眼神,并没有畏惧,略微沉吟之后,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如实相告:“高族那个老祖前些日子气息波动了一下,疑似修行上出了岔子,已经许久未曾露面了,当下的高族之内对我来说唯一有威胁的就是高族的那个族长,除此以外,都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值一提。”
“你又是如何破解命魂之种的,这种东西可不是修为能够破解的。”卢安平紧接着发出了第二个疑问。
这话问的其实有些过了,对卢安平来说,破解这个命魂之种没什么,因为他在来到高族之时也被偷偷种下了一颗,可对于邱雨烟这些人来说,破解命魂之种,所需要的手段,耗费的代价都是难以与外人言说的,贸然询问,只会让对方心生抵触。
未等邱雨烟回答,卢安平从虚空之中摄取出了那枚被他剥离的命魂之种,弹指之间一道火焰涌现,磨灭了命魂之种,“可是这种手段?”
原本有些戒备的邱雨烟,正不知道如何回答卢安平,见到卢安平的出手,满脸愕然之色。偷偷修行星火燎原部分法门的她,对于这个小法门的隐藏是要比隐藏那些反叛者更为谨慎。
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前辈,轻易的就窥见了她的法门,惊骇一瞬之后,她反倒放下了一些戒备之心。对方的实力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又能一眼窥见自己的法门,若是想要动手,她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卢安平看着对方没有绕弯子,直言道:“假如给你一个覆灭高族的机会,你愿意建立一个与高族截然不同,能够肃清当下所有糟烂事物,一个相对稳定低阶长生和凡人安然生存的势力吗?”
邱雨烟听到这话,蹙眉之后,直言询问道:“前辈需要我做什么?还望明示。”
卢安平的话,听起来有些怪异,并不像是超越天极的强者能说出的话,什么时候这些大能强者开始在乎起低阶长生和寻常凡人了?也是因为卢安平的古怪问话,让邱雨烟有些拿不定主意,她索性直接询问卢安平的目的,也好权衡一番。
卢安平,沉吟了一下,缓缓答道:“我有些看不下去当下高族这种与凡间蛮夷一般无二的制度,但我无法在这里逗留太久,若是贸然推翻高族,我无法保证之后这片土地上会迎来何种命运,所以我需要一个代理人,来帮助我,在高族之中敲定法则,建立新秩序,确保低阶长生和凡人能够安稳的生活在其中,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勉强苟活,不知什么时候就殒命。”
动辄凌虐低阶长生者与凡人,完全不拿人当成人。行商氛围浓厚又如何?商业气氛发达又如何?可归根到底,这些只属于其中的极少一部分,剩下的并不算是人?卢安平不指望高族这种势力能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制度。这里是长生世界,在这种世界之中搞敲骨吸髓的奴隶制又是个什么东西?最起码得封建一点吧。
可真的向前走,便难以掌控那些低阶长生者和凡人,甚至他们自己都要稍微在那些卑贱者的面前装装样子,他们可不愿意这样。
“您真的只是为了这样?”邱雨烟依旧是诧异的样子,她无法相信卢安平居然要做这种事。
不追求任何的回报,就只是简单的让一些低阶长生和凡人摆脱控制,这种事在如今的地界之内,有些太过荒谬了。
“你觉得我还需要做其他什么事吗?”卢安平微笑反问,而后正色道:“无上存在死了,星火燎原也难以在这个世道之中修行了,但不代表过往的一切就真的不存在了,即便而今的世道仍是弱肉强食为主流法则,但这个世道不该只有弱肉强食的道理,不管你理不理解,但我需要你这么做。”
没有阴谋没有诡计,少些头脑上的运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仅此而已了。再怎么弱肉强食,也总会有人向往安定的日子,予以他们安定,予以他们公道很重要。
“学生明白了。”听着卢安平的话,像是被长辈训诫一样的邱雨烟,下意识的说道。
卢安平微笑以对,随即消失在宫殿之内。
彼此之间没有许诺,没有灵契,只有口头上的承诺,可彼此之间都会默契的去践行今日的所为,因为这是藏在他们心底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