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黎和春川寻的身影消失在北欧雪原的风雪中时,天命总部的另一处角落,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正悄然爆发。
齐格飞·卡斯兰娜站在房间的阴影里,指尖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一哆嗦,才后知后觉地将其摁灭在烟灰缸里。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往日里带着几分不羁的眼神此刻布满了血丝,却透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老爹?”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琪亚娜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清亮,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都准备好了。”
齐格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起身拉开门。九岁的琪亚娜已经长开了些,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塞西莉亚的影子,只是那双湛蓝的眼睛里,此刻没有了往日的跳脱,只剩下与年龄不符的凝重。她身后,站着一个身形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只是眼神空洞,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那是k423,奥托克隆计划的产物。
“走吧。”齐格飞的声音沙哑,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他太多回忆的地方,有塞西莉亚的笑靥,有女儿的啼哭,也有奥托那张永远挂着虚伪笑容的脸。但现在,这里只剩下冰冷的阴谋和令人作呕的算计。当他无意中发现奥托那份关于“律者计划”与“克隆体”的秘密文件时,当他看到塞西莉亚的基因被反复利用,看到无数个“琪亚娜”的胚胎在培养舱中无声腐烂时,他对天命最后的一丝期望,彻底化为了灰烬。
三人没有走主通道,而是沿着早已规划好的路线,穿过一条条阴暗的维修通道。金属管道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地上,发出单调的声响,在这寂静的通道里格外清晰。琪亚娜紧紧跟着齐格飞,偶尔回头看一眼沉默的k423,小脸上满是困惑,却懂事地没有多问。她只知道,老爹要带她们离开这个冰冷的“家”,去一个能自由呼吸的地方。
一路有惊无险,他们顺利抵达了位于总部边缘的一处隐秘停机坪。一架小型逃生舱式飞机早已等候在那里,这是齐格飞动用了自己最后的权限秘密准备的。
“快上去。”齐格飞将两个女孩推上飞机,自己则最后检查了一遍坐标和航线。就在他准备登机时,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划破了夜空,红色的警示灯在停机坪上疯狂闪烁。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齐格飞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他猛地转身,抽出背后的天火圣裁,枪身瞬间燃起熊熊烈焰,“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飞机的舱门缓缓关闭,琪亚娜趴在舷窗上,看着老爹的身影被蜂拥而至的天命士兵包围,小小的拳头攥得死紧。
停机坪上,火光与枪声交织。齐格飞挥舞着天火圣裁,每一次挥击都伴随着炽热的爆炸,将围上来的士兵逼退。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这样撑下去,奥托的部队源源不断,他必须尽快脱身。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战场中央,抬手间便凝聚出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双方隔绝开来。
“老爹?”齐格飞惊喜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奕。
屏障的另一端,奥托的身影缓缓显现,他依旧穿着那身一丝不苟的白色主教服,脸上挂着惯有的微笑,眼神却冰冷如霜:“老朋友,你这是什么意思?拦住我的人,是想包庇一个叛徒吗?”
奕转过身,面对着奥托,神色平静无波:“他是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奥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出声,“现在知道是你的孩子了?开什么玩笑!……k423?别忘了,奕,当初克隆计划启动时,你可是参与其中了的。现在跳出来当好人,不觉得太迟了吗?”
奕的眼神微微一沉,没有反驳。他确实知道克隆计划的存在,甚至在某些环节上提供了技术支持。
“老爹?这是为什么?”齐格飞也不解地看向奕问道,塞西莉亚可是他的女儿啊,琪亚娜也是他孙女,他不明白奕为什么要这么做?
“让开。”奥托的语气冷了下来,“这是天命的内部事务,与你无关。”
“今天,他必须走。”奕的声音不大,他没有回答齐格飞的问题,而是选择面对奥托,他周身的空间开始微微扭曲,显然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奥托眯起眼睛,深深看了奕一眼,突然笑了:“很好,非常好。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与我为敌了。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吗?”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齐格飞抓住机会,纵身一跃跳上了早已升空的逃生舱。奥托见状,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对着通讯器淡淡道:“琥珀,该你出场了。”
随后笑着挥了挥手对着周围的女武神说道,“都撤了吧……老朋友,这下子我可是很给你面子了哦~”
远在万米高空,齐格飞驾驶着逃生舱刚刚摆脱天命的追击,突然发现雷达上出现了另一架不明飞行器,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是琥珀!”齐格飞心中一紧,他立刻改变航线,试图甩掉追兵。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死死咬住不放,并且开始发动攻击。
激光束擦着逃生舱的边缘飞过,将舱体打出一个个焦黑的孔洞。齐格飞在驾驶座上左躲右闪,额头上渗出冷汗。突然,一枚导弹精准地命中了逃生舱的引擎,剧烈的爆炸让整个舱体开始失控下坠。
“抓紧了!”齐格飞大喊着,试图稳住机身。混乱中,琪亚娜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向了破损的舱门,她下意识地抓住了门框,却被急速的气流死死压住,手指一点点松开。
“琪亚娜!”齐格飞目眦欲裂,想要伸手去拉,却被操控杆绊住了身体。
“老爹——!”琪亚娜的哭喊声被呼啸的风声吞噬,她的手指最终还是没能抓住,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从万米高空坠落。
就在快要到底,这千钧一发之际,琪亚娜的身体突然爆发出耀眼的蓝光,一座巨大的冰山拔地而起,将琪亚娜包裹住。圣痕的力量在她濒死的瞬间被彻底激活,被冰冻在冰山中的琪亚娜也保住了性命。
齐格飞眼睁睁看着女儿消失在云层中,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猛地回头,看向旁边吓得瑟瑟发抖的k423,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强行稳住失控的逃生舱,朝着远方飞去。他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至少要保护好身边这个“替代品”,这或许是他对琪亚娜最后的交代。
数小时后,北欧雪原的边缘。
奕站在一片狼藉的雪地上,看着冰山中的琪亚娜,浑身覆盖着薄冰却仍有微弱呼吸的琪亚娜,眼神复杂。
他一下子破开冰山,轻轻抱起琪亚娜,女孩的身体冰冷,脸色苍白,但那微弱的呼吸和身上尚未完全散去的蓝光,都证明她还活着。
“还好你没事……”奕低声感叹了一句,抱着琪亚娜转身,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而此时的北欧遗迹深处,黎和春川寻正小心翼翼地穿过一条布满壁画的通道,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他们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经因为他们的这次任务,以及齐格飞的叛逃,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