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好了伊甸,可以说了。”维尔薇的声音从影像中想起,伴随着摇摇晃晃的镜头闪烁,原本流动的数据流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画面里熟悉的暗金色长裙——那是伊甸常穿的礼服样式,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的玫瑰纹路,和大厅中央雕像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黎的呼吸猛地顿住,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手指悬在光屏前却不敢触碰,生怕这脆弱的影像会像泡沫一样碎裂。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他抬手抹了把脸,却发现新的泪滴还在不断涌出,记忆里母亲温柔的笑容与光屏上的身影重叠,那些被盖提亚掩埋的童年片段,突然像潮水般撞进脑海。
画面里的伊甸正坐在一张棕色沙发上,双手放在腹部,双眼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柔。她的头发比黎记忆中更长些,松散地披在肩头,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旁,在柔和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已经好了吗?”影像中的伊甸问道。
“放心吧,伊甸,相信我的技术,这段影像即使是数十万年过去依然存在!”维尔薇的声音响起来。
听见这,伊甸也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看向镜头。
“小黎,当你看到这段影像的时候,妈妈我啊……应该早就不在了吧……”伊甸的声音从光屏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很快被她压了下去,“抱歉啊,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就离开你了……真是抱歉啊……”
一句话,让黎刚止住的泪水瞬间决堤。他踉跄着上前一步,指尖几乎要穿透光屏触碰到母亲的轮廓,喉咙里堵着浓重的哽咽,连“妈妈”两个字都碎成了气音。春川寻别过脸,不忍看他颤抖的背影,维尔薇靠在控制台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金属,眼底的光芒暗了下去。
伊甸的目光在光屏里轻轻转动,像是在认真打量着多年后的儿子。她抬手拂过鬓边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如同黎幼年时哄他入睡的模样,“小黎啊,以这样的方式给你留言,是妈妈想到最好的方式,你现在大概已经长大了吧,那时候你还小,不明白我们所面对的情况,如果你大点的话,一定会不同意我做的决定吧。”
“瞒着你做出这个决定,我真的很抱歉,但是这是我作为母亲,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伊甸的眼神软了下来,她像是能看到黎此刻的模样,“小黎啊,你的身份很特殊,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拥有了远超常人的力量,也肩负着远大的使命,作为母亲,我很骄傲,但更多的是难过……”
“因为这意味着你以后要吃更多的苦,经历更大的磨难,要承受常人根本没有办法,想象的苦难。”
“无论是我,还是你的爸爸,都希望作为孩子的你,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
“还记得当初你对我说的事情吗?”伊甸脸上充满着怀恋,“你说啊,你想成为英雄……帮助爸爸妈妈一起消灭崩坏……但我还是想告诉你……英雄不是为了消灭什么而存在的,而是为了守护而存在的……”
她的声音渐渐温柔下来,像是在哄小时候睡不着的黎:“妈妈这辈子,最骄傲的不是什么成为大明星,也不是作为战士打退了多少次崩坏,而是有你这个儿子。你不用活成我期望的样子,不用活成别人眼中的‘英雄’,我只希望你能活成自己期望的样子,那个抱着妈妈说‘妈妈,我好想你……’的那个黎就够了……还有,这个黄金庭院我留下了很多东西——”
“你还要记得要好好吃饭,不要挑食,这样才能好好长大,每天也要按时洗澡,还有不要熬夜,保证睡眠……”伊甸突然转变语气,如同一个普通母亲一样对自己孩子的嘱托,“还要记得交朋友,朋友不需要很多,有几个真正信赖的朋友就够了……还要好好学习,继承了你父亲的天赋,你学习应该不会差,但谁都有不擅长的事情,即使学得不顺利,也不要垂头丧气……记住酒也要成年之后才能喝,喝酒对身体不好,要适可而止……还有最重要的事就是——女人……你迟早会对女人开始感兴趣的……但你可要小心别被奇怪的女人缠上,要找个像妈妈一样出色的女人哦……”
影像中,伊甸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带着哽咽的声音说道,“虽然已经说过了,但你可别嫌我啰嗦,你以后会遇到很多很多痛苦,心酸的事情,但你可要坚定地保持自我,还要有梦想,并且还要拥有能实现梦想的自信……还有……还有……真的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也想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光屏的光芒开始闪烁,伊甸的影像渐渐变得模糊,最后伊甸擦去眼泪,挥了挥手,像是在告别:“我的小黎,妈妈爱你。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妈妈都爱你。别害怕,往前走,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影像彻底消失,光屏重新变回流动的代码,大厅里只剩下黎的哭声,还有春川寻轻轻的叹息。维尔薇走到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递给他一张纸巾——她的魂钢分身脸上,难得没有了平时的笑容,带着几分不忍。
随后维尔薇走到控制台前,背对着他们,肩膀也微微晃动。她抬手抹了擦眼角,轻声说道:“伊甸她……其实录这段录像的时候,终焉之战我们已经输了。在最后的时间里,这段视频我陪她,一遍遍地录,一遍遍地改,就是想把最好的样子留给你,想让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都有人爱着你。”
春川寻走到黎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有些事情是不能感同身受的,自己的父母还健在,在这两年的相处中,他已经了解黎了,他能看到黎肩膀的颤抖,也能感受到黎此刻的痛苦——他知道,无论黎表现得多么坚强,他终究还是一个想念母亲的孩子。
“放心吧,妈妈……我会带着你的那一份一起……一起努力的!”黎擦去眼泪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两人这次任务也圆满成功,奕安排这次任务主要也是觉得黎已经够大了,再不把黄金庭院给黎说的话……他总有种预感,感觉再不说自己就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