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帅回头瞅了瞅康洪斌:“能起来不?先上医院,把伤口包扎上再说,别让血再流了!”
“能……能起来……”康洪斌撑着胳膊想坐起来,郭帅赶紧伸手扶了一把。
扶着康洪斌往门口走的时候,郭帅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盯着老乡,语气狠得吓人:“老乡,你给我记好了!我今天看你岁数大,不跟你计较!你要是年轻个十岁,40来岁的年纪,我今天先把你手剁了!”
老乡吓得脸都白了,连连点头:“是是是,帅哥,我知道错了……”
“我兄弟在你这儿让人砍了,你他妈连管都不管?”郭帅接着骂,“以后我弟弟再想来你这,你要是敢拦着不让他进门,或者再出点啥事儿,我直接把你手剁了!明不明白?”
“明白!明白!我肯定注意,肯定不让再出事儿了!”老乡赶紧应着,大气都不敢喘。
郭帅没再理他,扶着康洪斌上了车,一脚油门就往医院开。
路上,郭帅瞅着副驾驶座上捂着脑袋的康洪斌,沉声道:“你跟哥说实话,到底因为啥跟他干起来的?别跟我说是简单的话赶话。”
康洪斌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哥,其实也不全是话赶话……我今天在这儿耍钱,输了20多万,我跟他开玩笑,让他抖抖衣服给我看看,怕他出老千。结果他就急眼了,开始骂我,说我是小逼崽子,啥也不是,我脸上挂不住,就跟他顶了两句……”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哥,我不是想让你生气,但是……他还提到你了。”
郭帅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提我干啥?咋说的?”
“他说……就算你在这儿,也不敢跟他这么说话……”康洪斌小声说,“而且他还提到代哥了,说加代来了也不好使,非要砍我不可……”
郭帅听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先去医院,把伤治好再说。剩下的事儿,哥来处理。”
车开得嗷嗷快,没多久就到了医院。
急诊室里,康洪斌被直接推进了手术室——脑瓜上让人砍了个大口子,不管是上药还是缝针,都得好好处理。
等从手术室出来,他脑袋裹得全是纱布,直接被送进了病房。
咱说实话,郭帅跟丁健、孟军不一样。
要是今天被砍的是丁健的兄弟,健哥指定谁都不通知,连代哥、杜崽都不知道,直接拎着五连子就奔巴图家去了。
但郭帅做事稳,知道代哥跟杜崽关系不错,不能莽撞——要是自己私自找巴图算账,代哥夹在中间多为难?
病房里,康洪斌瞅着郭帅,叹了口气说:“哥,我也不说别的,这事儿咋处理都行。你说我有理也行,说巴图有理也行,可他毕竟把我砍了。我不要钱,也不要别的,最起码他得来医院给我道个歉,这事儿就算了。咱没必要打仗,都是混江湖的,别闹太僵。”
康洪斌心里琢磨着,都是在南城混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说白了就是想要个面子。
可郭帅跟代哥想的不一样,郭帅瞅着那纱布裹得严实的脑袋,心里火不打一处来:巴图这一刀要是砍得不重,也就拉倒了,可这是照脑瓜干的,缝了好几针,这不是奔着伤人来的吗?
郭帅越想越气:“操!冲谁呢?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他冲康洪斌摆了摆手:“你歇着吧,我去办点事儿。”说完就出了病房,掏手机准备给代哥打电话,结果电话先响了——是巴图打来的。
郭帅接起电话,语气挺冷:“喂?”
那边巴图先开了口:“帅子,听说事儿了没?”
“啥事儿?”郭帅故意装糊涂。
“我把你兄弟康洪斌给砍了。”巴图说得挺随意。
郭帅压着脾气问:“你给我打电话啥意思?”
“我没啥意思,就跟你说一声。”巴图慢悠悠地说,“你那兄弟不懂事儿,跟我较劲,一屋子人跟前跟我摆谱,眼里没人,分不清大小,拿我当小老弟耍呢?我是巴哥,他不知道啊?帅子,你跟洪斌说一声,我不是冲他,也不是冲你,当时在局子里骑虎难下,没别的恶意,你别多心。这两天我有空,去医院看看他。”
“拉倒吧巴图,你说得挺好听。”郭帅直接怼了回去,“你要是不打这电话,我还真没多心;你打这电话,是跟我叫嚣呢?没拿我郭帅当回事儿啊?”
“哎呀我操,你这啥意思?”巴图也火了,“我啥意思?你让我教育你弟弟?你他妈到底啥意思?觉得我怕你啊?”
“怕不怕的,你心里有数!”郭帅咬着牙说,“我弟弟再不懂事儿,也轮不着你动刀!你等着,这事儿没完!”
巴图在电话里一听郭帅的话,立马炸了:“你不怕我?你意思是你真不怕我呗?”
“巴图,你想咋的?喝多了还是没睡醒?在南城你跟我扯这个?别说我郭帅,屈东林见了我都得给我三分面,你算老几?”
“操,你在南城玩几天社会就敢跟我叫板了?”巴图的嗓门拔高了八度,“是不是觉得打了几场仗就牛逼了?我告诉你郭帅,在南城谁怕你我不管,我巴图绝对不怕你!你自己注意点,想咋的你就来,我奉陪到底!!”说完“啪”就挂了电话。
说实话,巴图是真没把郭帅当回事——在他眼里,郭帅回南城没几天,打了几场仗就飘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再说了,他巴图是京城流氓教父杜崽的头号兄弟,能在江湖上混这么多年,靠的可不是吹牛逼,论辈分、论段位,他都没把郭帅放在眼里。
郭帅这边挂了电话,气得直咬牙,心里琢磨着:“操!这巴图太狂了!真想直接拎家伙去干他!”可转念一想,不行——代哥跟杜崽关系好,要是自己真跟巴图闹起来,代哥夹在中间肯定为难。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掏出手机给代哥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是代哥媳妇静姐接的:“喂?帅子啊?”
“嫂子,我哥呢?”郭帅赶紧问。
“他上洗手间了,你等会儿,我给你喊他。”静姐说完就喊,“加代!郭帅给你打电话!”
代哥在厕所里提了裤子就跑出来,接过电话:“喂?帅子,咋的了?出啥事儿了?”
“哥,有个事儿我不知咋跟你说……”郭帅顿了顿,还是说了实话,“宏斌被巴图给砍了。”
“啥?宏斌被杜崽的兄弟巴图砍了?啥时候的事儿?”代哥一下子急了。
“就刚才,在老乡那个局上。”郭帅赶紧解释,“也没啥大矛盾,就是话赶话僵住了,巴图就回车里拿了大坎,照着宏斌脑瓜子就来了一下,现在在医院缝了好几针,正住院呢。”
“人呢?巴图人呢?”代哥追问。
“巴图早走了。”郭帅叹了口气,“本来我还没多心,寻思男人喝酒,哥们儿之间闹点误会正常,结果刚才巴图给我打电话,那话说的,老狂了!”
“他咋说的?”
“他说‘郭帅,别以为你名头响,南城谁怕你我不管,我就不怕你!你好好教育教育你弟弟,下回再敢装牛逼,我还干他!’”郭帅学着巴图的语气,越说越气。
代哥一听也火了:“操!巴图这么说话?他是故意找茬是吧?”
“哥,现在事儿出了,我也不知道咋办,先给你打个电话,毕竟你跟杜崽哥关系在这儿呢。”郭帅语气软了下来。
“你在哪儿呢?”代哥问。
“我在医院呢,陪着宏斌。”
“你别在医院待着了,上我家来,咱见面说。”代哥果断道。
“哥,你别为难……”郭帅还想说啥,就被代哥打断了。
“没啥为难的,你先来。宏斌那边咋说?”
“宏斌说了,不行让巴图来道个歉就行,钱也不用赔,就说声对不起。”
“行,我知道了,你赶紧过来吧。”
“哎,好嘞哥,我现在就过去。”
郭帅挂了电话,心里稍微踏实了点——有代哥出面,这事儿应该能有个说法,就是不知道巴图那边,会不会给代哥这个面子。
郭帅是真为大局着想,没多耽误,开着车就往代哥家赶。
到了代哥家,推门进屋,往沙发上一坐,静姐赶紧端了盘水果过来。
代哥瞅着他,开门见山就问:“帅子,别跟我绕弯子,你心里想咋办,直接说。”
郭帅搓了搓手,语气挺实在:“哥,我真没想咋地。说实话,就是喝点酒闹了点别扭,也不算啥大事。”
“你要是跟我不说实话,现在就走。”代哥脸一沉,“都这时候了还装?宏斌让人砍了,你心里能没气?”
“不是哥,我真没觉得咋严重……”
郭帅还想解释,“就砍了个口子,缝了几针,也不算重……”
“那我问你,巴图这事你打算咋处理?”代哥打断他,“是问巴图,还是问杜仔?”
“问巴图啊……”郭帅没底气,“可我也不知道咋整,哥,你看你啥意思?”
代哥没犹豫:“把巴图电话给我,我问问他到底啥意思。你打过去,打通了给我接。”
“真打啊?”郭帅愣了一下。
“让你打你就打!”代哥语气挺硬。
郭帅不敢磨蹭,掏出手机翻出巴图的号,拨了过去。
没一会儿,那边就接了,巴图的声音挺横:“咋的了郭帅?还不服气啊?”
代哥一把拿过手机,冷着声说:“巴图,你看看我是谁。”
巴图一听是代哥,语气立马软了点:“代哥啊?咋……咋是你呢?”
“我问你,你啥意思?喝酒喝糊涂了?”代哥直接开骂,“你他妈为啥砍康洪斌?谁让你动的手?”
“我都砍完了,还能咋办?”巴图还嘴硬,“那小逼崽子跟我装牛逼,还敢骂我,我砍他咋了?”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你先骂的人?”代哥更火了,“我发现你最近飘得没边了!都是江湖兄弟,拌两句嘴就动刀?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代哥,我没飘,我就是觉得他不懂事,没大没小的。”巴图还在犟,“我这都算轻的了,没拿五连子崩他就不错了,给他两下子让他长点记性!”
“你他妈还敢提五连子?”代哥气得嗓门都高了,“你知道你跟谁说话呢吗?我现在告诉你,立马来我家,给帅子赔礼道歉,然后跟我去医院给康洪斌认错,再拿20万医药费——你也不差这俩钱,赶紧过来!”
“凭啥让我拿20万?凭啥让我道歉?”巴图一下子炸了,“代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事儿我没做错!他不懂辈分,就得收拾!”
“我现在不是跟你商量,是命令你!”代哥咬着牙说,“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哥,现在就过来;不认,咱就别谈了!”
“我今晚没空,明天再去不行吗?”巴图还在推。
“巴图,你真是好样的!”代哥彻底怒了,“我他妈今天要是不把你治服了,我就不叫加代!你是不是不来?”
“我就是没空,明天去咋了?你还能逼我啊?”巴图也硬气起来。
“你真是个犟种!行,你等着!”代哥骂了一句,“啪”地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气得手都抖了:“这巴图太狂了!眼里根本没我,也没杜崽!这事儿没完!”
郭帅坐在旁边,也不敢说话——他知道,代哥这是真生气了,接下来,怕是要出大事了。
郭帅在旁边瞅着代哥摔了电话,赶紧凑过来问:“哥,这咋办啊?巴图他是真不来啊!”
“咋办?我找杜崽!问问他这事儿到底咋处理!”代哥说着就掏手机,手指气得都有点抖,“巴图这犊子,北京是装不下他了!”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杜崽的声音,还挺悠闲:“喂?代弟啊,咋了?我在家呢,你嫂子给我切了水果,倒了红酒,巴图之前给我拿的雪茄还没抽呢,正看电视呢。你要是没事,过来喝点啊?”
“喝个屁!”代哥没心思唠闲嗑,直接说,“崽哥,你还不知道呢?你兄弟巴图,把郭帅的兄弟康洪斌给砍了!”
杜崽一听,立马坐直了:“啥?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一点儿不知道?这小子,砍人都不跟我说一声!”
“就刚才!在老乡的局上,俩人拌了两句嘴,巴图就回车拿大砍,照着康洪斌脑瓜子就搂了一下!”
代哥越说越气,“我刚才给巴图打电话,让他来我家给郭帅道歉,再去医院给康洪斌认错,拿20万医药费,结果他跟我较劲,说今天没空,明天再去!你说这叫啥事儿!”
杜崽是老江湖,一听就知道代哥是真急了,赶紧打圆场:“代弟,你别生气,巴图这孩子就是性格犟,不懂事儿,回头我好好骂他!多大点事儿啊,还至于动刀?”
“至于!”代哥提高了嗓门,“那一刀砍得不轻,脑瓜子上缝了六七针,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崽哥,我没让他干啥过分的,就想让他道个歉、服个软,这很难吗?都是自己家兄弟,他咋就这么横?”
杜崽听代哥这语气,知道这事儿不能再糊弄了,赶紧说:“行,代弟,你别着急,我现在就给巴图打电话,你等我消息,今天肯定给你个说法!”
“好!我就等你消息,这事儿今天必须有结果!”代哥挂了电话,脸色还是不好看。
另一边,杜崽挂了代哥的电话,立马就给巴图拨了过去,语气没了刚才的悠闲,带着股子火气:“巴图!你在哪呢?”
“哥,我在公司呢。”巴图听出杜崽语气不对,赶紧应着。
“你是不是把郭帅的兄弟康洪斌给砍了?”杜崽直接问。
“啊……是代哥跟你说的吧?”巴图有点心虚,但还是嘴硬。
“废话!不是他说的我还不知道你干的好事!”杜崽骂道,“我还听说你跟代哥没大没小的,还敢跟他犟嘴?你长能耐了是吧?”
巴图一听,立马不服气了:“哥,他是谁啊?他说我两句我就得听着?那要是随便来个人都能说我,我还混不混了?代哥咋了?他也不能这么跟我说话啊!”
“你还敢犟!”杜崽更火了,“代哥是什么人?那是跟我平起平坐的兄弟!你跟他犟嘴,就是不给我面子!我告诉你巴图,现在立马去代哥家,给代哥、郭帅道歉,再跟代哥去医院给康洪斌认错,拿20万医药费!要是晚了,你自己看着办!”
“哥,凭啥啊?我没做错!”巴图还在犟,“康洪斌那小子跟我没大没小的,我收拾他是应该的!”
“应该个屁!”杜崽骂道,“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哥,就赶紧去!别等我亲自去找你!”
杜仔在电话里听巴图还在犟嘴,气得直骂:“你他妈少跟我犯浑!你代哥对你还不够意思?当年你在广州出事儿,是谁连夜飞过去帮你平的?你现在跟他叫板,良心让狗吃了?”
“哥,我说实话,加代对我够啥用?我也没指望他啥!”巴图还在嘴硬,“你到底啥意思吧?真让我去道歉啊?”
“不然呢?你给人砍了,说句对不起能死啊?”
杜崽嗓门更高了,“我告诉你,你现在立马开车来我家接我,我领你去找代哥!别跟我磨磨蹭蹭的!”
“不是哥,头两天你还跟我说,郭帅在南城飘了,不把咱们老家伙放眼里,我这借机会杀杀他威风,不是挺好吗?”
巴图还想辩解,“我就给他兄弟砍了一刀,也不严重……”
“你懂个屁!”杜仔直接打断他,“郭帅是郭帅,代帝是代帝,能一样吗?加代要是不出面,你跟郭帅咋闹都行,可现在代哥开口了,你就得听!赶紧来我家,别等我亲自去找你!”
“我去我去!哥,你别生气!”巴图一听杜崽真急了,不敢再犟,赶紧应下来——他再横,也不敢跟自己的大哥叫板。
挂了电话,巴图一脸不情愿,磨磨蹭蹭从公司出来,开着车往杜崽家赶。
此时杜崽家里,他媳妇正跟他念叨:“杜崽,我跟你说,你可不能让巴图跟代哥闹矛盾!人家代哥两口子多够意思啊,当年你在广州被人堵,代哥连夜就飞过去,恨不得替你挡刀!之前你俩那点破矛盾,早该一笔勾销了,可别因为巴图再翻出来!”
杜崽叹口气:“我知道,我这不正压着巴图去道歉嘛,还能咋的?”
“这还差不多。”他媳妇接着说,“再说郭帅那孩子,也挺好的。每次见着我,一口一个‘嫂子’叫着,可亲热了。我在南城吃饭,好几次碰到他,他都抢着买单,不让我花钱。头两天郭帅还给我打电话,说东北的哥们送了他几件貂,要给我留两件,还想着给你也留一件——你说人家这么懂事,你可别听巴图瞎咧咧,觉得人家飘了。”
杜仔没吭声,他媳妇又劝:“你也老大不小了,得有点格局。别老看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觉得这个出名了、那个火了,就心里不得劲。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是规矩。人家尊重你,你就得包容人家。总有一天你也有过气的时候,人得服老,别一天到晚劲儿劲儿的,好像谁都欠你的似的。”
“知道了知道了!”杜仔有点不耐烦,却也没反驳——他知道媳妇说的是实话。自己确实有时候小心眼,看不得年轻人比自己风光,可江湖就是这样,总有新人冒头,要是连这点都想不通,迟早得被淘汰。
正说着,门口传来敲门声,杜仔起身去开门——巴图皱着眉站在门口,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
杜崽瞪了他一眼:“杵着干啥?进来!一会儿跟我去代哥家,少他妈给我耍脾气,该道歉道歉,该赔钱赔钱,听见没?”
巴图撇撇嘴,没说话,跟着杜仔进了屋——他心里再不服,也知道今天这歉,必须得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