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形，在王城里比比皆是。
黑心军围城，与郡城消息断绝，市场萧条，让不少蛮士直接断了生路。
人头灵石税，而灵石不能公开交易，黑市价格涨了十多倍，把他们直接逼入炮灰的绝境。
与黑心军为敌，和送死差不多。
黑心军攻入沙获军的几场战争，他们都清楚看过。
两军的战损比太高了。
沙获军死十人，黑心军死不到一人。
当炮灰等于送死。
想不死，又免于当炮灰，底层蛮士只能投靠大家族。
“轰隆隆！”
城外的玄铁炮声，让沙获王想起人头灵石税。
宣布收税已经十天，国库已经丰盈了。
“宋大人，税收得怎样？”
“非常顺利。”
“到今天，收了多少块灵石？”
“已经收了三千多万块。”
“三千多万？王城不是一亿多人嘛？有七千多万没交？”
“我们内务部组织的人手，已经把能看到的人，都收了人头税。看不到的，也联系不上。”
沙获王眼睛眨得飞快。
现在正是盛夏，沙获国人难道都开始冬眠了，还是都在闭关？
“你们一家一家都查了？”沙获王不甘心。
宋多金苦笑：“内务部才一万多人，其中一半上了城墙。余下五千多人，把王城跑了一遍。”
“那些各大家族都进去了？”
“进去了。有留影有证。”宋多金不慌不忙。
“印家多少人？交了多少人头税？”
沙获王拿王城最大的家族过问。
“印家上上下下三千八百三十九人，交灵石四千块整。”
“他们家才三千多？”王城最大家族，才收了四千块灵石，让沙获王有些无语了。
要么是印家死了许多人，要么是收税的人都瞎了。
“确实三千多。他们放开家中阵法，让我们查过。”
宋多金低头回答。
沙获王疑心极重，宋多金知道他会过问人头税一事。
收税全过程，他让人顶着玉简留影。
憋着恶气，沙获王看完收印家人头税的留影。
全程清晰，数量准确，阵法上，一个个人影真实。
可是，沙获王怎么能相信，偌大的印家只有三千多人。
就是在三千人后面加一个零，也不止。
这个老宋，肯定收了许多好处。
但他没有证据。
“大王，印家确实不太老实。前面几场战事，印家死了一千多人。王城被围时，他们家逃亡了不少人。还有几支印家子弟，直接疏散到了别处。”
宋多金主动揭露印家。
可这哪是揭露，分明是替印家说明情况。
敢情内务部忙活十天，才收上来十分之一的灵石。
这十分之一的灵石，能用三天。
收十天，才能用三天，剩下的七天只能啃老本。
而老本才能啃一百八十天。
沙获王的数学本来就不好，算了几下，立刻头疼起来。
“加强人手，继续收税。”
沙获王努力平静心情，咬牙命令道。
宋多金是天人中期，对王城极为熟悉。
要想控制王城，沙获王离不开他。
就是知道宋多金不太老实，也得装作不知道。
“遵命！”
宋多金躬身行礼，继续指挥属下分片收税。
他心中冷笑：沙获国史上从来没有过什么人头灵石税，如果硬收，内务部的人估计都得被人打死。
王城六大家族非常配合，也非常统一。
那就是，灵石我交，人头你查。
但是，别太较真。
你若较真，也较不出什么真。
宋多金走进王城第二圈和第三圈，在六大家族府中，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威胁。
似是有一只巨兽，紧紧地盯着他。
如果他翻脸，那这只巨兽将随时吞食了他。
这感觉，和直面沙获王差不多。
与此同时，六大家族暗中送他豪礼，将他的嘴堵得牢牢的。
王城外，玄铁炮如同下崽一样，越来越多。
不仅是护城阵法，连护城光幕也被攻击。
城墙承受的压力更大，灵石消耗更快。
一个月过后，宋多金来到王宫前。
“大王，国库灵石只剩一半。”
沙获王一口灵酒呛住喉咙，剧烈咳嗽好一会儿，才出声问道：
“怎么花得那样快？”
“敌人的炮火太猛，启动阵法和光幕，消耗的灵石翻了几倍。”
这些情况，沙获王其实看到了，只是没料到消耗竟然这么大。
“敌人远程进攻，没必要把阵法和光幕全部开启吧？”沙获王问宋多金。
宋多金哪敢回答，可心里却在骂：你躺在王宫里，喝酒睡女人。大家站在炮火下，随时都可能完蛋。
“这样，我告诉郧阳，让他别开光幕了。打到城墙上的炮弹，大家集体抵挡。”
沙获王厚嘴唇上下吧吧：“还有，从今天起，你那边收多少，就给郧阳多少。量入为出，不许多给。”
宋多金脑袋大了一圈，乍着胆子问：“如果挡不住怎么办？”
“连远程炮弹都挡不住，那就重新投胎。”
“明白。”宋多金自觉多余问，赶紧低头退了几步。
接到不开光幕，限量供应灵石的消息，郧阳立刻懵了。
这仗还怎么打？
靠人来挡炮弹，不跟螳螂挡车一样嘛？
这要是直接告诉大家，守城军士能不能哗变？
寒羽见他脸色发灰，赶紧打听情况，听到是这命令，也有些傻了。
过了一会儿，寒羽向郧阳传音：“大人，千万不能直接说。现在大家的士气本来就很低，如果说王城限时供应灵石，连光幕也不开，很可能出现集体躺平。”
“到那个时候，再想叫他们起来，就很困难了。”
郧阳用手揉太阳穴：“你说怎么办？”
寒羽是和黑心军交手最多的军团长，经验丰富，郧阳平日愿意听他的建议。
“反正大王只是要这样的结果，不管我们如何执行。我们不妨来个悬赏，叫拦截炮弹奖。不管是个人还是合伙，只要拦截住一枚炮弹，就赏一块灵石。”
郧阳眼睛一亮。“丧事当成喜事办！”
“大人英明！”寒羽情商挺高，拍得郧阳由愁变喜。
“不过，奖大家的灵石从哪里出？找老宋要，他也不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