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极洲跃迁阵巨大,比顾云楼在书里读来的还要大。
亲眼所见,震撼人心,九根盘龙柱高耸入云,柱身刻满空间秘法,以百万源石为基,具有瞬间跨越万里遥途之能。
源石燃烧,白光闪耀,跃迁阵发动,再睁眼时顾云楼和秦争已经抵达天顶洲,抵达武坡。
换景,漫天飞舟自眼前飞过,顾云楼视线被吸引,心里不由感叹,这就到天顶洲了,还真是快呀?
“距离天顶论剑还有几天,我们是现在去还是先参观长顺城,不有信要送吗?”秦争注视着一脸迷茫的顾云楼问。
“还是先参观长顺城吧,这人族第一城,我神往已久,送信的事情不急。”顾云楼呲牙笑道。
对于顾云楼的决定,秦争全都尊重,和秦之红不一样,他对真武降魔大帝的敬仰发自内心。
他要靠近他,成为他,超越他。
手指飞舟,秦争点头,说:“非武坡飞舟不得入长顺城,走,我们去乘飞舟。”
顾云楼从小到大都没乘过飞舟,第一次乘难免有些不适,就在他头晕目眩差点摔倒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伸出,扶住了他。
顾云楼抬眼,欲望之眸已经将来人的灵魂形态看穿,不自觉道:“一棵笔直的树?不断成长,树影遮盖大地。”
来人轻笑,没有理会顾云楼的自言自语,只是问:“第一次乘飞舟吗?”
听到问题,顾云楼深呼吸后回答:“感谢兄台搀扶,我是第一次乘飞舟。”
听到顾云楼的回答如此真诚,来人又问:“我见兄弟着玉袍,腰悬剑,气宇轩昂,想来是参加天顶论剑的剑修,可你这会不应该在剑旋洞吗,怎么会在去长顺的飞舟上?”
“是剑修,但只是来参观而非参加,距离天顶论剑还有几天,想着先体验一番这人族第一城的风土人情。”顾云楼朗声笑答。
心道眼前剑修有几分正义凛然,来人拱手:“武坡守将武成都,冒昧了。”
还礼,顾云楼叹道:“师承宇文老将军,号称单挑将,人皇长宏亲封的武坡守将。”
声音一顿,语气钦佩,顾云楼继续:“晚辈顾云楼,幸会。”
“顾云楼?”武成都开始回想自己知道的顾姓名人,想猜测他是谁家的孩子,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顾姓压根就没有名人。
武成都还在回想,顾云楼又开口:“一门父子三良将,戍边卫国美名扬。诗是好诗,人更是英雄。”
好话谁不爱听?听到顾云楼夸自己,武成都嘴都笑歪了,显然对这句诗很满意,对这句诗形容的事情很骄傲。
强忍笑意摆了摆手,武成都道:“呀,都是那些文人墨客写的,小事情,小小的事情。”
这场景告一段落,顾云楼不再说话,反倒是武成都想多聊几句,却被秦争一个眼神摄住,老老实实去了别处。
倒不是顾云楼不想说话,只是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之中,他的境界又有了突破的预兆。
趁着飞舟还未落地,索性直接在原地修炼起来,自超凡境中期突破到超凡境后期,而到超凡境后期,顾云楼的境界也是超过了他父亲,算得上真正有能力执掌家族。
......
“那是什么?”顾云楼指着远处雄伟的黑色关隘问。
“那是天顶洲西门户天潼关,御下第一雄关。”秦争回答。
“不不不,天潼关我知道,我问的是天潼关上的那面黑底金字旗,那是什么?”
简单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秦争回答:“秦皇旗。”
“其实让我发问的真正原因是,它不过是一件金器,可我却在上面看到了一统御下人族的欲望。”顾云楼深感疑惑。
秦争显然是知道其中隐秘的,他说:“进长顺城之后不能说这个。”
“为什么?”顾云楼更加疑惑。
哼哼哼,秦争笑着回答:“没有为什么,我给你说点其他的你就懂了。”
顾云楼点头。
“秦国很强大,可以说是整个人族最强大的国家,不,就是最强大的国家,可你知道秦国明明有一统御下人族的实力,却为什么不?”秦争反问。
摇头,顾云楼以示自己并不知道。
秦争继续:“从年龄上讲,人皇长宏正值壮年,最具野望,不应该像现在一样守着长顺城,任由东南北三部肆意吞并,这并不符合历代人皇的目标。”
“先皇目标在前,他却无动于衷,原因无非三个:一是身体已经支撑不了他继续征战,有气无力;二是朝堂暗流涌动,国师党,礼王党,太子党,全都虎视眈眈,盯着那个位置,一旦处理不好,这偌大国家便会从内部四分五裂;三是诸天降临的事情已经传开,那些野心家全都开始操纵人心,一时间人人自危,惶惶不安。”
“一和三我都能理解,可二?嘶~”
顾云楼开口问。
“国师长英乃先皇养子,有逆位继承权,又和人皇长宏一样是赤心体,实力不分伯仲,所以支持的人最多;礼王长耀太过幼稚,但好在是人皇长宏的亲弟弟,有顺位继承权,又加上是剑旋洞弟子,所以支持的人不多也不少;太子长信,哈哈哈,世传其人品不错,可在这以力为尊的世界,人品好有什么用?就算是正统继承人,不能修炼,没有实力,照样没有人支持。”
“这样啊。”顾云楼摸着下巴。
聊到这个,秦争想考考顾云楼,便问:“知道这些,你觉得谁最后会继承人皇之位?”
没有犹豫,顾云楼脱口而出:“太子长信。”
发出哈哈哈的笑声,秦争并没有问顾云楼选择太子长信的原因,因为他也是这么选的,他肯定顾云楼和自己想的一样。
......
飞舟飞过天潼关,很快便到达长顺城。
有秦争安排,顾云楼沾他的光,入住了朱雀台,号称长顺城第一客栈的朱雀台。
看到房间里的布置,顾云楼惊喜道:“怎么和我之前的一样?”
话罢,顾云楼看向秦争。
秦争微笑,说了句:“这朱雀台是我们真武降魔楼的产业,给你布置一个熟悉的环境还不是简简单单。”
有心感谢,顾云楼刚要拱手,秦争立马道:“使不得使不得,就在这里好好住下吧,晚间的朱雀大街热闹,值得一看。”
笑说好,顾云楼栽在石头上睡觉,秦争关门离开。
实在太累,顾云楼一秒入睡,等迷迷糊糊睁眼,月光已爬上窗台。
晚间的朱雀大街确实热闹,青石板被往来人群踏得发烫,挑着咸鱼的货郎吆喝着避开驮粮的骡子,酒肆的幌子在风里摇晃出酒香,红脸人豪迈撸起袖子,嘴与手结合划拳,茶摊上说书人的醒木一拍,又拢来一圈攥着糖人的孩童。
这是独属于凡人的狂欢,以晚风慰藉自己白天受苦受累的疲倦心灵。
秦争推荐顾云楼去玩,只是顾云楼并没有去,只是在窗边看了看,心里感慨,果真是人族第一城,正阳洲主城和这里差得远,之后便关上窗户又修炼起来。
闲梦正悠悠,凉风生竹楼。
又一夜修行,顾云楼正靠在窗台,一边饮李等之给他的蜜露酒,一边等太阳升起。
只是这天气注定让他失望,乌云密布,片刻便暴雨倾盆。
屋檐顺雨,滴水成幕,顾云楼念起赵长生的诗:“晨起天昏暗,梦雨雨滂沱。解心旧时事,思绪不增多。”
一诗罢,顾云楼转失望为微笑,道:“生活在这座城,紫芽师姐肯定会幸福的。”
静坐听雨,顾云楼感悟起自己的器之境,即剑道境界。
呢喃:“剑师有己道,以剑破百法,做器中之王,称剑王。我的道在哪里?”
就这样想着,门被人敲响,顾云楼思绪回归。
门外是秦争,秦争手提食盒,后面还跟着个大美女。
开门之后是面面相觑,顾云楼疑惑的眼神好似在问,你这是?
秦争看着疑惑的顾云楼哈哈一笑,介绍道:“这是降魔院的圣女,铁心慧,以后我不在的话,就由她照顾你的起居。”
铁心慧莞尔一笑,柔声道:“心慧见过顾公子。”
耸肩,顾云楼无可奈何,只能看在食盒的面子上,先请他们进屋,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摆好酒菜,顾云楼和秦争相继落座,看着一直站着的铁心慧,顾云楼开口:“你吃饭没?站着做什么,快坐快坐。”
铁心慧摇头。
见铁心慧摇头,顾云楼示意她一起吃。
铁心慧转头看向秦争,观察到秦争笑着点头,她立马坐在了顾云楼身旁。
美食美酒在前,顾云楼也不矜持,抡起筷子就往自己嘴里旋,看得秦争和铁心慧一愣一愣的。
虽然顾云楼吃饭多,但是他不抢不占,很有规矩,并不让人反感,反倒看久了心里会出现一股莫名幸福感。
一顿风卷残云,顾云楼揉着肚子,道:“感谢秦楼主热情款待,这饭是谁做的,真太香了!”
秦争一笑,指着铁心慧说:“她做的。”
铁心慧也笑,说:“饭是心慧做的,既然顾公子喜欢,那心慧以后天天做。”
啧啧啧,顾云楼左右为难,一方面不想被人打扰,另一方面确实很想再吃到铁心慧做的饭。
最后,顾云楼呲牙一笑,拱手道:“那以后就麻烦心慧姑娘了。”
铁心慧笑着还礼,心道,果然,谁也躲不过张伟说过的真香定律。
酒足饭饱,秦争想让铁心慧留在顾云楼房间,被顾云楼白了一眼方才作罢。
害怕铁心慧留在自己房间,顾云楼也没有在房间里待,雨停后就出门了。
长顺城真的很大,走一下午才刚走出朱雀街,为了不耽误吃晚饭,他直接化身清风,向着朱雀台飞去。
只是他不知道,人治殿下八十街,除了秦王府坐落的太平街道,其他七十九街都是禁飞的。
这不,刚飞起来,就被武成都发觉。
挡在顾云楼身前,武成都高声:“是你?”
“是我,怎么了?”顾云楼不解。
“你不知道这里是禁飞的?”武成都也不解,还有人不知道长顺城的规矩?
“不知道啊,秦争都能飞,我怎么就不行?”顾云楼反问。
“那个秦争?”
“就真武降魔楼楼主啊。”
这下给武成都整懵了,我才逆命二境,让我去管逆命十八境,这不对吧?
“呃......”
武成都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说:“人家是逆命圆满,你能和人家比?”
听到这话,顾云楼正色道:“这里禁飞,我飞了,处罚我认,什么处罚我都认,只是你刚才的话,我并不认同,难道因为境界高就可以无视规矩吗?这不公平!”
“呃......”
武成都一听这话就知道顾云楼涉世未深,他自嘲一笑,说:“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真正强者无需遵守所谓规矩,因为没有人能制裁他们,他们随心所欲,你要是觉得不公平,大可以去找秦争,去改变,去改变这一切。”
听完武成都的话,顾云楼思绪颇多,他知道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去改变,只能低声:“先说我的处罚吧。”
摇摇头,武成都说:“我观你不过三十,却已是超凡后期,当得上一句绝世天才,长顺城对天才是很包容的,这次就免了,下次再犯,牢十五天或罚源石一万。”
顾云楼点头以示自己知晓,说:“不会再有下次了。”
听到顾云楼这么说,武成都指着自己的马,说:“这么着急去哪里?会骑的话,让它送你。”
顾云楼当然会骑,神驹在侧,他不由伸手触摸,对武成都说:“去朱雀台。”
心道果然,随后武成都对马儿轻声一句顾云楼听不懂的古怪语言,马儿踏蹄,显然时刻准备出发。
翻身上马,顾云楼问:“这马怎么还给你?”
摇头以示不用,武成都勾起嘴角笑道:“它可有黑羽红角的血脉,天生聪明,不用还,会自己回来的。”
“老马识途呀,这是。”
顾云楼笑着道别:“那就谢过武兄,我去也。”
一句我去也,马儿听懂了,直接弹射起步,向朱雀台奔去。
什么叫神驹?这就是。
看着顾云楼离开的背影,武成都猜测,这人到底是谁,敢直呼真武降魔楼楼主的名字?
想不通,根本想不通,到最后,他叹气:“我九百岁才入逆命,他不到三十就超凡后期,这......算了算了,用不着羡慕后辈。”
“我这一生都在求公平,可知道自己求不到,道本无情,希望他能求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