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修炼、抓“鬼”、还房贷的循环中继续。有了赵云这尊“修炼奇才”兼“人形兵器”加入,再加上暗河精准的情报、街坊大妈绘声绘色的“都市传说”、以及本地论坛上那些“我家猫最近总对着空气哈气”之类的求助帖,我和赵云几乎把周边区域的“异常事件”犁了一遍。
效率高得吓人。寻常的游魂野鬼、刚开灵智的山精水怪,在赵云那杆注入了人皇气、自带破邪诛魔属性的龙胆亮银枪面前,根本不够看。
往往我这边刚掏出苏雅画的符箓准备念咒,那边赵云已经一枪点出,银光一闪,伴随着一声凄厉的短嚎,目标就化作青烟或者被枪身散发的凛冽之气震散了。偶尔遇到稍微棘手的,赵云配合他那身越来越浑厚的灵力,也能轻松拿下。吸收掉那些精纯的灵力后,他的气息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
渐渐地,我们这个犁庭扫穴,在本地某些特定圈子里,竟闯出了不小的“大师”之名。当然,传得有点邪乎,什么“银枪赵大师,一枪定乾坤”、“李大师深藏不露,专治各种邪乎事”…搞得我接正经心理咨询的电话都少了,全是些神神叨叨的求助,让我哭笑不得。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我正对着电脑琢磨怎么在论坛上发帖澄清一下我们“主业是心理咨询,副业才抓鬼”,玻璃门就被“哐当”一声猛地推开,带进来一股热风和浓烈的汗味。
一个顶着鸡窝头、眼袋深重、穿着皱巴巴导演马甲的中年胖子冲了进来,像颗炮弹一样砸在我办公桌前,双手“啪”地拍在桌面上,震得我的水杯都跳了跳。
“大师!救命啊大师!” 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唾沫星子差点喷我脸上。
我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仰:“这位…先生?您冷静点!我们这里是心理咨询室,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隔壁是社区棋牌室…”
“没走错!就是这儿!安心咨询!抓鬼的李大师和银枪赵大师!” 胖子导演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我是《夜半惊魂》剧组的导演!姓王!王胖子!我们剧组闹鬼了!真的!闹得可凶了!道具半夜自己飞!灯光忽明忽暗!最要命的是…是我们男主角!昨天半夜在片场化妆间,被一个穿红嫁衣的女鬼给缠上了!吓得他当场就尿了裤子!今天一早,宁可赔天价违约金,死活都不肯来了!电话都关机了!我这戏才拍了一半啊!投资方要杀了我啊!大师!求您了!去给我们驱驱邪吧!价钱好商量!”
我听得嘴角直抽抽。穿红嫁衣的女鬼?这桥段也太老套了吧?十有八九是哪个群演恶作剧,或者男主角自己亏心事做多了疑神疑鬼。
“王导是吧?” 我努力保持专业微笑,“您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我们这里真的是正规心理咨询机构!处理的是人的心理问题,不是…不是那种东西。” 我指了指天花板,暗示“鬼”这种超自然存在。
“大师!您就别谦虚了!” 王胖子导演根本不信,开始耍赖,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我的桌子腿就开始嚎,“本地论坛都说了!您二位是真有本事!那谁家丢的猫,赵大师一枪就指出来了!那谁谁祖坟冒青烟…不对,是闹黄皮子,李大师您一去就摆平了!我求您了!救救我的剧组吧!我给您跪下了!” 说着还真要往下跪。
我被他这泼皮无赖的架势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太阳穴突突直跳。这要是被街坊看见,我这“大师”的名头算是彻底坐实了,以后还怎么低调?还怎么藏锋?!
“停停停!起来!起来说话!” 我赶紧阻止他下跪,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真是服了你了…行行行!去看看!就看看啊!先说好,不一定能解决!”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王胖子瞬间变脸,一骨碌爬起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仿佛刚才那个要死要活的人不是他。
“子龙!” 我无奈地朝里屋喊了一声,“出来一下,有活儿!”
里屋门打开,赵云走了出来。他刚练完功,身上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热气,穿着简单的白色练功服(苏雅买的,比运动服合身多了),身姿挺拔如松。为了方便,他平时把长发束在脑后,露出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容和那双清澈锐利的眼睛。他手里没拿枪,但那股子沙场宿将的凛然气质,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安如兄,何事?” 赵云问道,声音清朗平稳。
他这一出来,那王胖子导演的眼睛“唰”地一下就直了!像探照灯一样死死地钉在赵云身上,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地扫描着,嘴巴越张越大,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我的老天爷!” 王胖子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声音都劈叉了,“极品!这气质!这身段!这眼神!简直是…简直是天生的镜头宠儿啊!” 他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一个箭步冲到赵云面前,双眼放光,唾沫横飞,“这位兄弟!贵姓啊?赵?赵兄弟!有没有兴趣拍戏?当明星!就你这条件,稍微包装一下,绝对爆火!横扫小鲜肉!我们剧组现在正好缺个男二号!戏份重!人设好!跟女主角还有感情戏!片酬好商量!怎么样?考虑一下?”
赵云:“……”
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一连串陌生的词汇搞懵了,眉头微蹙,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拍戏?明星?小鲜肉?感情戏?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在旁边看着,脸瞬间就黑了!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我这么大个活人站在这儿!导演你丫是瞎了吗?!从进门开始就抱着我大腿嚎,求我抓鬼!现在倒好,看到赵云,二话不说直接挖角当明星?!
合着我就是个背景板工具人?!
我李安如长得就这么没有星相吗?!虽然比不上赵云这老天爷赏饭吃的皮囊,但好歹也算五官端正、气质独特(霉运体质算不算独特?)吧?!
一股无名邪火“噌”地就窜上了脑门!我阴着脸,一步跨到赵云和王胖子之间,把还在发懵的赵云挡在身后,对着那双眼放光的导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王导,你看清楚了!他是我兄弟!不当戏子!”
“戏子?” 王胖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堆起更加谄媚(且欠揍)的笑容,搓着手对我说道,“哎呀大师!误会误会!现在叫演员!艺术家!地位高着呢!钱也多!赵兄弟这条件,不拍戏太可惜了!当然!大师您要是有兴趣…嘿嘿,我们剧组还缺几个有特点的龙套!比如…被鬼吓死的路人甲?或者…深藏不露的扫地僧?戏份不多,但绝对露脸!片酬按天算,包盒饭!”
龙套?!扫地僧?!还包盒饭?!
我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感觉共工血晶都快被气得不稳了!这就是主角和配角的差别待遇吗?!赤裸裸的颜值歧视!行业歧视!
“闭嘴!” 我忍无可忍,一声低吼,带着渊海境的威压(虽然只泄露了一丝),震得王胖子导演浑身一哆嗦,脸上的谄笑僵住了,看我的眼神终于带上了一丝惊惧。
“还驱不驱邪了?!” 我阴着脸,一字一顿地问。
王胖子这才如梦初醒,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连连点头哈腰:“驱!驱!当然驱!大师息怒!息怒!是我失态了!失态了!咱们这就走!车就在外面!” 他再也不敢看赵云一眼,缩着脖子,像只受惊的鹌鹑,连忙转身带路。
我重重地哼了一声,回头对还在状况外的赵云说:“子龙,带上家伙,走一趟。”
赵云虽然没完全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看我脸色不善,王胖子态度骤变,也大概猜到不是什么好事。他点点头,转身回里屋,片刻后,提着一个用黑色布套包裹的长条形物体走了出来(亮银枪太扎眼,平时出门都裹起来)。
坐上王胖子那辆破旧的面包车(剧组经费看来是真紧张),一路朝着市郊的影视基地驶去。车里弥漫着一股汗味、泡面味和劣质香烟混合的古怪气味。
路上,那王胖子导演大概是贼心不死,又或许是觉得气氛太尴尬,一边开车,一边又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偷瞄坐在副驾驶的赵云,嘴里还试探着小声嘀咕:
“赵兄弟…真不考虑一下?就你这气质,演个将军!都不用化妆!绝对本色出演!片酬…片酬我可以再跟制片人争取!翻倍!”
“赵兄弟,留个联系方式呗?以后有合适的角色我第一个找你!”
“赵兄弟,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剧本?古装?现代?仙侠?我们公司资源很多的…”
我坐在后排,闭着眼假寐,但额角的青筋就没消下去过,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要不是看在这家伙是雇主(虽然抠门)的份上,我真想一脚把他从驾驶座上踹下去!
赵云倒是很淡定,或者说,他根本懒得理会这些听不懂的聒噪。他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偶尔王胖子问得急了,他才淡淡地回一句:“云无意于此。” 或者干脆不答。
面包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开进了一个用铁丝网围起来的、看起来颇为荒凉的仿古街区。这里就是《夜半惊魂》的拍摄基地——一个搭建出来的、阴森森的民国小镇。
车子刚停稳在一栋挂着“怡红院”破旧牌匾的建筑前,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就顺着车窗缝隙钻了进来。
我猛地睁开眼,和同时警觉地看向“怡红院”方向的赵云,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地方…还真有点“东西”。
一下车,一股混合着木头腐朽、尘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激得人汗毛倒竖。明明是下午,阳光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阻隔,整个仿古街区都笼罩在一种灰蒙蒙、死气沉沉的氛围里。四周静得可怕,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只有风吹过破败窗棂发出的呜咽声,像女人的哭泣。
王胖子导演缩着脖子,脸色发白,指着那栋两层小楼:“就…就是这里!化妆间在二楼最里面!那红…红嫁衣女鬼,就…就在那儿缠上我们男主角的!” 他声音发颤,打死也不敢再往前一步了。
我和赵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这地方的阴气,比之前处理过的任何“异常点”都要浓郁得多,而且带着一股深沉的怨毒和戾气,绝非寻常游魂野鬼可比。
不对劲,我都觉得不似常事。
“子龙,小心点。这‘东西’有点凶。” 我低声提醒,体内渊海境的灵力悄然运转,一层微不可察的淡金色光晕在皮肤下流转,驱散着侵入的寒意。
“嗯。” 赵云应了一声,眼神锐利如鹰。他反手解开了黑色布套,龙胆亮银枪那内敛却令人心悸的锋锐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周围的阴冷气息仿佛遇到了克星,微微退散了些许。他单手持枪,枪尖斜指地面,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雕花木门,一股更加浓郁的阴寒霉味混合着劣质脂粉的残留气味涌了出来。一楼是布置成青楼大堂的样子,桌椅翻倒,红绸蒙尘,几盏残破的灯笼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空气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呜…呜呜…”
一阵若有若无的、断断续续的女子哭泣声,从二楼深处传来。声音凄婉哀怨,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怨毒,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王胖子导演在外面“嗷”一嗓子,差点瘫软在地,死死捂住耳朵。
我和赵云不为所动,沿着吱嘎作响的木楼梯拾级而上。每走一步,脚下的木板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断裂。哭泣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近。
二楼是一条幽深昏暗的走廊,两侧是几间挂着“春兰”、“秋菊”之类名字牌子的房间。哭泣声正是从走廊尽头那间没有挂牌子的房间里传出的。那扇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一点昏暗摇曳的、像是烛火的微光。
越靠近那扇门,周围的空气就越发粘稠阴冷。墙壁上、天花板上,开始出现一些模糊不清的、像是水渍又像是…黑色手印的痕迹。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弥漫开来。
赵云一步上前,挡在我身前,亮银枪横在胸前,枪尖微微抬起,指向那虚掩的门缝。他周身灵力隐而不发,却如同磐石般稳固,将那股侵蚀心神的怨气牢牢隔绝在外。
“安如兄,小心。”他低声道。
我点点头,指尖已经夹上了苏雅特制的“破邪符”和“护身符”。我们缓缓靠近,赵云用枪尖轻轻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
吱呀——
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门内的景象,瞬间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里正是剧组的化妆间。一面巨大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落地镜对着门口。镜子两边,是堆满劣质化妆品和假发头套的梳妆台。而就在房间的正中央,背对着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大红色、绣着繁复金线凤凰图案嫁衣的“女人”!
她身形窈窕,长发如瀑垂至腰际。但那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怨气和阴寒,却如同实质般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充斥着整个房间!房间里的温度骤降,仿佛置身冰窖。那面巨大的落地镜里,映照出的不是她的背影,而是一片扭曲蠕动的、如同浓墨翻滚的黑暗!镜面边缘,甚至凝结出了细小的黑色冰晶!
哭泣声正是从她那里发出的。但她并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冰冷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雕塑。
“何方怨灵,在此作祟?” 赵云的声音清朗而沉稳,带着一股破邪的浩然正气,如同晨钟暮鼓,打破了房间内死寂的怨念氛围。
那红衣“女人”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房间内陷入一种更加恐怖的死寂。
下一秒,她动了!
没有转身!她的头颅,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结构的方式,猛地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一张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正对着我们!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空白!但那片空白,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怨毒和憎恨,死死地“盯”着我们!
“呃…咯咯咯…”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骨骼摩擦般的怪异笑声,从她那没有嘴巴的脸上“传”了出来!
轰!
一股狂暴阴冷的怨气如同海啸般从她身上爆发!房间内所有零碎物品——化妆品瓶子、假发、椅子——都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卷起,劈头盖脸地朝我们砸来!同时,她那双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猛地抬起,十根指甲瞬间暴涨,漆黑如墨,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抓向赵云的咽喉和我的心口!
“放肆!” 赵云一声冷喝,眼中寒芒爆射!
他动了!
没有繁复的招式,只有快!准!狠!如同战场之上,一枪破敌!
龙胆亮银枪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银色闪电!枪身之上,那层内蕴的淡金色人皇气光晕骤然明亮!枪尖处更是凝聚起一点刺目欲盲的银芒!
噗!噗!噗!
迎面砸来的杂物在枪影面前如同纸糊般被瞬间搅碎、湮灭!那两只抓来的鬼爪,与枪尖悍然相撞!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寒冰!刺耳的、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响起!那漆黑锋利的鬼爪在接触到枪尖银芒和人皇气的瞬间,冒出大量浓烈的黑烟!红衣厉鬼发出一声尖锐到非人的惨嚎,那空白的脸上似乎都扭曲了起来!
她猛地缩回双手,身形如同没有重量般向后飘退,撞在那面巨大的落地镜上。镜面剧烈波动,里面的浓墨翻滚得更加剧烈!
“安如兄!”赵云低喝一声,枪势一转,如影随形,银龙般的枪影再次笼罩向红衣厉鬼,将她牢牢钉在原地,不给她丝毫喘息和施展诡异手段的机会!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在赵云枪势压制住厉鬼、将其怨气打散的瞬间,我指尖夹着的“破邪符”瞬间激发!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破邪!敕!”
符箓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流光,如同离弦之箭,精准无比地射向那红衣厉鬼空白的脸孔!
轰隆!
金色符光狠狠撞在厉鬼身上,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和灼热的气息!如同烈阳融雪!红衣厉鬼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绝望的惨嚎,整个身体剧烈地扭曲、波动,浓郁的黑气疯狂地从她身上逸散出来!那身鲜红的嫁衣仿佛被点燃,边缘开始卷曲、焦黑!
她身后的落地镜,如同承受不住这破邪力量的冲击,“咔嚓”一声,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镜中那片翻滚的浓墨黑暗,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就在厉鬼身形即将彻底溃散的瞬间,那布满裂痕的镜面中,翻滚的浓墨里,骤然出现了无数双眼睛!密密麻麻,充满了痛苦、迷茫、贪婪、怨毒!它们死死地“盯”着镜外!紧接着,一只只形态扭曲、残缺不全、散发着各种负面情绪的鬼手,争先恐后地从镜面的裂缝中拼命地向外伸出、抓挠!仿佛那镜子后面,连接着一个通往无尽痛苦深渊的通道!无数混乱、绝望、夹杂着疯狂呓语的嘶吼声,如同潮水般从裂缝中涌出,冲击着人的灵魂!
“鬼门关…开了?!” 我瞳孔骤缩,失声惊呼!这景象,远比一个红衣厉鬼要恐怖千万倍!
那即将溃散的红衣厉鬼,最后一点凝聚的怨念仿佛也被这景象刺激,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无尽怨毒和绝望的尖啸,声音刺破耳膜:
“地府…乱…了!逃…快逃…”
尖啸声戛然而止。红衣厉鬼彻底化作一团浓烈的黑烟,被赵云枪尖的银芒和人皇气彻底净化、湮灭。
房间内,那股令人窒息的阴冷怨气骤然消失。但取而代之的,是那面破碎镜子里伸出的无数鬼手和涌出的混乱嘶吼,以及那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来自“另一边”的混乱气息!
我和赵云站在一片狼藉的化妆间里,看着镜子里那地狱般的景象,脸色都无比凝重。
片场闹鬼的根源找到了。
但这根源,却指向了一个更恐怖、更宏大的灾难——
地府,乱了!
鬼门关,松动了!
无数本该在地府受刑或等待轮回的鬼魂,正在疯狂地逃向人间!
“安如兄…” 赵云握紧了手中嗡鸣震颤、银光流转的亮银枪,眼神凝重地看向那面破碎的魔镜,“此局…恐非一城一地之祸。”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藏锋?
恐怕藏不住了!
这人间烟火,怕是要被这地府涌出的阴风鬼火,搅得天翻地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