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声沉闷的响动从她身后传来,像是重物坠地,短促而突兀。
杨沁安的身躯瞬间绷紧。
她没有丝毫的迟疑,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她那双原本还带着几分沉思的眸子,在看清眼前景象的刹那,瞬间化为了两道冰冷的利剑。
陈子墨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双目紧闭,浑身僵硬。
更让她心神剧震的是,在陈子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正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黑色纹路。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阴寒与怨毒,仅仅是对视一眼,就让她感到神识刺痛。
“陈子墨!”
杨沁安焦急的喊道。
她一步跨到陈子墨身边,单膝点地,一手按上他的胸口,另一手迅速掐诀,精纯无比的灵力如同温润的溪流,试图探入他的体内。
然而,她的灵力刚一接触陈子墨的身体,就如同泥牛入海,非但没能起到半点安抚作用,反而像是激怒了沉睡的猛兽。
陈子墨身体猛地一颤,那些黑色纹路骤然加速蔓延,一股阴寒刺骨的怨念顺着她的手臂反噬而来!
杨沁安闷哼一声,迅速撤回手,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凝重之色。
“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给他服用了阴阳逆死丹。”
杨沁安嘴上呢喃着为什么,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敢停歇。
她此前就是担心那股怨念的可怕,所以直接一股脑的给陈子墨投喂了阴阳逆死丹。
这丹药可是真正意义上能够死而复生的。
不用人吊着一口气,哪怕是人死了,都能够复生,是夺天地造化的一种不可能存在于世界上的丹药。
也只有杨老爹才能化不可能为可能。
她尝试了数种法门,无论是温和的滋养,还是霸道的冲刷,结果都如出一辙——她的力量,在这股怨念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眉头拧成了一团麻花,半跪在原地,看着陈子墨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和轻松的眼睛,此刻紧闭着,眼皮下是不断翻滚的黑暗。
杨沁安的眼神,从最初的凝重,到震惊,再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迷惘。
那不是弱者的不知所措,而是一位站在巅峰的天骄,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时的绝望感。
“难道我又什么也没有抓住吗?”
这一刻,杨沁安的内心备受煎熬。
很久以前,杨老爹就说与她说了,她命格太强,亲近之人承受不住。
她的亲生父母被兽潮所害,也极大可能是因为她的命格影响。
所以即便杨老爹能够复活她父母,也没有复活。收养了杨沁安。
这件事,杨老爹是坦白了跟杨沁安说的,怕她会误会。心智成熟了的杨沁安也是如此选择。
所以她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命格,在她身边的,她总是抓不住。
爸爸走了,她留不住。
陈子墨也因她而遭此劫难。
这一刻,她的内心自责到了极点。
一手不断的为陈子墨输送能量,以次减缓,哪怕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疼痛。
一手无力的从额头扬起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手盖住了脸,看不见她绝望的表情。
就在此时,天空滴答滴答的下起了雨。
天骄不会流泪,于是天空下起了雨。
乌云之上,一道虚幻的身影看着这一切,神情极为不忍。
“闺女,我不歌颂苦难,可有些事,总要经历过了,才算是真正的成长。”
而后目光又复杂的扫了被怨念缠身的陈子墨一眼。
“罢了罢了,算你过关,此界事,不再管。”
杨沁安将手从脸上拿开,眼里满是坚毅之色。
杨老爹见此,欣慰的笑了。
“三秒,只难过了三秒,闺女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出色的多,如此我便放心了。”
他自言自语的说完了这句话,便消散在这个世界中。
邬渊留了后手,他何尝不是?
只不过看样子,他这个后手用不上了。
昏迷不醒的陈子墨:别啊,救一下。
先是老爸离开,又是陈子墨替她受难,接连的厄运,只使得内心强大的杨沁安难过了三秒。
尤其是杨老爹的离去,对她来说可谓是致命的打击,当初听闻这个消息,她哭得梨花带雨,老爹都安抚不下来。
可三秒过后,她强行压下了所有情绪,没有多余时间让她伤心难过了,解决当前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停下了为陈子墨作无用的治疗。
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口冰棺。
掐诀,将陈子墨的“尸体”装了进去。
果然,透过晶莹剔透的冰棺,看到陈子墨身上的黑色纹路停止了爬动。
那股阴寒恶毒的气息也被更强大的寒冰之力冻结。
这样的事,她经历过一次。
那时老爸离开了这个宇宙。
自己闺蜜宁清雁不幸被付鸟寄生。
面对付鸟这种远超这个世界的非凡生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看不出原因。
只能将宁轻雁冰封,等待老爹回来。
可她又有一种骨子里的不甘,难道离开了老爹,她什么都做不成了吗?
于是她想尽一切办法,解决闺蜜的事情。
最后找上陈子墨,与长青道长一块解决了这事。
面对恐怖的付鸟,他们与蝼蚁一般无样。
可最后不照样赢了吗?
如今面对无法想象的大敌留下的一道怨念,在本质上,他们还是与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可她相信,一定有解决的办法的。
“子墨出事了,回天骄世界商量对策。”
如今她可不是一人,她还有一群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伙伴。
杨沁安首先返回天骄世界。
第一时间找上了长青道长。
长青道长精通木之法则,于花草树木的枯荣中参悟生命大道。
他所在的地方,生命气息极为旺盛,这对于“治疗”来说是绝佳的地方。
杨沁安也因此问过老爹,长青道长这样的人,为什么没能成为天骄。
老爸则是指了指自己,“你看我是不是天骄。”
她顿时就明白了,长青道长与他们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道长,子墨被脏东西缠上了,请你看一下,能否有解决办法。”
杨沁安身未现,一口冰棺就轻轻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