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祁遥异常忙碌,早出晚归是常态。
他周旋于洋人官员商人之间,参加各种酒会洽谈,身上常常带着酒气或不同的香水味。
祁遥虽然忙,但也没忘记祁敬言,他时常会给祁敬言送来各种各样的好东西。
祁敬言也会在祁遥出去应酬时,守在门口等着,一听到汽车声便立刻迎上去。
无论多晚,她都会等着,她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等待了。
她很心疼哥哥。
她知道哥哥这些时日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可她除了给哥哥准备醒酒汤,默默陪着哥哥,什么也做不了。
祁敬言甚至几次想出言说她嫁了算了,她真的不想看哥哥每日那么辛苦。
可每每听见哥哥询问她在学校又学了什么时,她便将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对哥哥而言,再累也不愿意她放弃学业。
她若是此刻自己先放弃了,才是真的对不起哥哥之前的努力,对不起自己之前的挣扎。
女子亦可有擎天之志,不输男儿。
她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辜负哥哥的期望。
除了读书,祁敬言还会做一些手工活。
祁遥把控了祁府所有人支取大额银钱的权利,却没有管控祁敬言。
不过祁敬言也不会去支取。
祁敬言用自己攒下来的零用钱买了许多丝线,学习和等待之余给祁遥绣手帕。
这日祁遥终于得了空闲,亲自教祁敬言写文章。
写了篇不点名批判某些军阀强抢女学生、践踏人权的时评。
祁敬言写完后,略带忐忑的拿给祁遥看:“哥哥,我写的……配得上你的教导吗?”
祁遥仔细看完,赞赏地摸了摸祁敬言脑袋:“写得非常好。敬言,你的笔比许多人的枪更有力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愧是我的妹妹。”
祁敬言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整个人被夸奖得晕乎乎,小脸也兴奋得红彤彤:“真的吗?哥哥真的这么觉得吗?”
“自然,哥哥不会骗你,不过你想好你的笔名了吗?”
“笔名……”祁敬言摇了摇头,期待地看着祁遥,“哥哥可以给我取吗?”
光是一想到将来会以哥哥取的名字发表文章,她就充满了动力。
“警之如何?敬言何之为警,警而告之。”
这是原剧情中祁敬言给自己取的笔名。
“警之?”祁敬言眼中光亮更甚,她笑了起来,“我喜欢这个名字!哥哥取的真好!”
祁敬言自写下这篇文章后,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连又写了几篇,只有在写文章时,她才会觉得自己没那么无用。
他们这边幸福了,李督军却越发焦灼。
祁遥与纪涟亭越走越近,而李督军因为对纪涟亭不够恭谨,遭纪大帅多番敲打,手中地盘日渐萎缩。
李督军终于按捺不住,彻底疯狂,决定梭哈一把。
他一边派人查封祁家产业,一边拉拢纪大帅手下的部分将领,公然与纪家叫板。
祁遥通过公司与财团的渠道,暗中切断了李督军维持军需的药品与原料的供应。
顺便把李督军兵力部署和后勤补给的弱点送给了纪涟亭。
祁遥还去见了北洋政府的一位实权派人物。
那位大人物与李督军素有嫌隙,祁遥以一些技术支持,换取了对方对祁家产业的庇护。
祁父瞧见有个这么粗的大腿,心立马就安了下来。
祁敬言的文章随着学生运动兴起,巧妙地将舆论压力引向了李督军。
李督军后院起火,前线吃紧,焦头烂额,加之舆论压力以及那位大人物的出现和物资断供威胁,最后竟直接被打出了省城,向北逃了。
逃前他还派人去杀祁家上下,却被纪家派来的人解决了一干二净。
逼婚之事彻底结束了。
祁敬言得知消息后,又没忍住哭了。
还好还有哥哥……还有顶天立地、为她遮风挡雨的哥哥。
“哥哥,谢谢哥哥,要是没有哥哥,我真的不敢想之后会发生什么。”祁敬言埋在祁遥怀里痛哭。
祁遥轻笑了声,语调温柔:“傻子,你最该谢的是你自己。你写的那些文章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若是没有你的舆论压力,李督军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真的吗?”祁敬言声音闷闷的,“我真的起到了一点作用吗?”
“那是自然,哥哥还会骗你不成?”祁遥拍拍她脑袋,“好了好了,别哭了,再哭我给你送的礼物都要被泪水打坏了。”
祁敬言闻言匆忙松开祁遥,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
祁遥给祁敬言带的礼物是一支精致的派克金笔和一本空白的笔记本。
这礼物比起祁遥之前送的来说不算多贵重,但却充满了不一样的期许。
祁遥摸着祁敬言的脑袋:“用它写下你所见、所思、所愿。哥哥希望你能用你自己的方式,做你自己想做的,写你自己想写的。你笔下的文字,自有千钧之力。”
祁敬言紧紧握住笔和本子,重重点头。
她也不是那么没用,她可以化笔杆子为力量,去做自己想做的……或许也能在一些程度上帮助哥哥。
李督军事情告一段落后,纪涟亭找上门来了。
他上门时祁遥正在办公室审阅图纸。
纪涟亭这次换了一身妥帖的白色西装,少了几分玩世不恭的悍气,多了些翩翩公子的派头,只是眼神里的倨傲和锐利丝毫未减。
他毫不客气地坐在祁遥对面,长腿交叠,姿态悠闲。
“祁公子好手段,三下五除二就把李老鬼想要拉出的屎憋了回去。”
纪涟亭虽穿的文雅,但到底是在军中长大,又加上他与祁遥交流了数次,此刻说话很是不顾忌。
“我按照你无意中透露的消息,小小的动了李老鬼一下,没想到一下就把他打北边去了。
啧,我们的合作基础比我想象的更牢固。”
祁遥微微一笑:“互利互惠而已,纪少帅此次前来,不会只是为了确认这件事吧?”
“自然不是。”纪涟亭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挑衅,“我父亲对祁公子上次提出的法子很感兴趣,不过空口无凭,总得见到些真东西才能决定投入多少资源,不是吗?”
说完,他鹰目灼灼地望着祁遥。
祁遥迎着他的视线,缓缓开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