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是从大陆远道而来的,他和贾勇在生意上有过往来,算是贾勇在圣保罗的一个熟人。
相处的时间长了,贾勇遇到什么事情都想听听老周这个过来人的意见,不知不觉地就对老周产生了一种依赖感。
贾勇挂了老周的电话,他的心凉了半截。原本,他还希望在关键时刻能够得到老周的援手。但老周却给他上了一课。老周只想当一个替他协商保护费金额的掮客。
贾勇和老周之间其实没所谓友谊,他们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贾勇哄着老周还钱的时候,他已经猜到师父陈淑娜不会再跟老周这样的人合作了。
贾勇成全了公司的利益,就损害了老周个人的利益。在这种情况下,贾勇还指望着老周看在北京老乡的份儿上帮助自己,哪儿会有这么一厢情愿的好事。
这天清晨起来,贾勇看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他像往常一样,洗漱完毕,伸着懒腰,准备出门去买些面包。
他慢悠悠地走到小楼门口,正准备打开门,突然发现有三个人堵在了院子的铁门外。
贾勇定睛一看,只见这三个人在大热天里,竟然都穿着一样款式的黑色牛仔皮夹克,上面还装饰着一颗颗闪亮的铁钉,那样子显得有几分冷酷。
他们三个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站在门口,给人一种压迫感。路过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家惹上了什么事情,赶紧低头绕道而行。
贾勇定睛细看,其中一个小个子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想起来,这个小个子就是那天老周带他去俱乐部时,抢在他们前面带走一个巴西女孩儿的小伙子。
他把挂在皮带上的金属链子卸了下来,拿在手里挥舞得呼呼作响。原来,他那条金属链子不是装饰用的,是他的一件武器。
他们三个人说话带着浓浓的台湾腔,听起来有些怪怪的。其中一个人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棒球棍。那根棒球棍看起来很结实,被他握在手中,不停地在铁栅栏门上划来划去,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还有一个人双手一直插在兜里,虽然看不到他手中具体握着什么,但从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看,他手里肯定也藏着家伙。
贾勇站在楼下客厅的玻璃门后面,透过玻璃,将这三个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决定按照阿德里亚娜的嘱咐,今天就不出门了,以免遭遇不测。
贾勇转身回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方便面。厨房里堆满了包装箱,燃气炉无法使用,煮不了方便面,他只好撕开一包方便面,干嚼了起来。
他又打开一盒利乐包装的牛奶,像陈太太说的那样,当喝水一样,“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为了不让外面的那三个人摸清屋里的情况,贾勇小心翼翼地蹲坐在客厅门口,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三个穿着牛仔皮夹克的人。
贾勇的精神高度紧张,时刻处于戒备状态。他心里不停地琢磨着:如果他们翻过铁栅栏门闯到院子里来,自己该怎么办呢?
贾勇暗自思忖着,如果真的打起来,恐怕就顾不得什么招式了,到时候肯定是一场混战。他觉得还是应该找一件顺手的东西来防身比较好。
贾勇开始小心翼翼地在楼上楼下四处寻找。他像只猫一样,蹑手蹑脚地穿梭在各个房间里,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引起外面那些人的注意。找了好半天,他也没有找到一根看起来能够抵挡得住那根棒球棍的木棍。
贾勇的目光落在了厨房里的刀具上。那几把刀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看上去很锋利。贾勇把刀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他犹豫了。
贾勇心里琢磨,这几把刀很锋利,一旦用起来,会伤人不轻,到时候事情恐怕会变得更加麻烦。
贾勇决定还是那几把刀藏起来。他不想用刀伤人,也不想让这几把刀落在闯入者的手里,成为伤害自己的工具。
藏好刀后,贾勇回到客厅门口,继续观察外面的动静。他发现那些堵在门口的人并没有冲进来的意思。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他悄悄地蹲在了客厅门口的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
就在这时,贾勇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尿意袭来。他这才体会到,什么叫“被吓尿了”。人在极度紧张和害怕的时候,身体的反应往往是不受控制的,可能在不知不觉间就尿了。
贾勇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抱着电话机,蜷缩在客厅的角落里,心中惴惴不安。他的手紧紧握着电话听筒,犹豫着要不要给陈先生拨个电话。
向陈先生求援未必是一个好主意。面对那三个凶神恶煞的年轻人,自己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有几分胆怯,把一个六十多岁、病怏怏的老人请来,他又如何招架。
而且,如果贾勇这个时候就向陈先生求救,会不会显得他太过无能?一个大外贸公司的商务代表,连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岂不是让人笑话?
贾勇越想越觉得不妥,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轻易地示弱。那三个人虽然一直在门口堵着,但到目前为止,他们既没有闯进院子,冲进小楼来破坏房间里的东西,也没有对自己动手。也许,他们只是想吓唬吓唬自己而已。
贾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决定就这么跟门口的人耗着,看看谁更有耐心。他相信,只要自己不露出丝毫的胆怯,那三个人迟早会觉得无趣,然后自行离开。
从早上八点钟贾勇发现那三个人开始,一直到午后三点左右,贾勇一直被困在屋内。时间长了,他看不见堵在门口的人了,也听不到他们说话时那独特的台湾腔调。贾勇猜测,这三个人或许已经离去,又或者找地方吃午饭去了。
贾勇心想,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他可以趁机冲出去购买一些食物,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买到一件能够在紧急情况下防身的短棍。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出小楼。在院子里,贾勇张望一番,没有看到那三个人,就打开铁门,走出了院子。
然而,当贾勇锁好门转过身,刚迈出几步时,他发现那三个人,如幽灵般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朝他包抄过来!他们一直静静地躲藏在阴凉的角落里,等待着贾勇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