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裕的声音有点轻
平静到郁烟听见了答案也没有什么起伏。
她知道，沉裕一向干脆，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
迟疑和沉默，是她不愿意的第二次回答。
郁烟把东西抱在怀里，“没关系。”
扭头看着她，眼神很坚定，“我可以带着它去找你... 们。”
沉裕没说话，拿着东西去了收银台。
狗狗就在旁边，沉裕被吸引了视线。
郁烟轻轻碰了她一下，“走吧。”
沉裕回头，“你好，麻烦结账。”
老板娘哈哈哈一笑，“旁边的小姑娘已经结了。”
指着狗狗说：“谢谢你喜欢火锅。”
沉裕脸红了，尴尬的。
逃也似的走了。
郁烟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沉裕感觉自己的耳朵更烫了。
视线落在她的手上，上前把她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
郁烟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唇角扬起一抹笑。
沉裕对所有人都很有礼貌，但她对谢桐她们和自己，是不同的。
其他人，是在基本礼貌上，不会越界。
对她们，更多的是宠。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走着。
郁烟四处看着，想要找话题，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始的时候，就听见沉裕那独特的声音响起。
“吃糖炒板栗吗？”
“你请我吗？”
“嗯。”
“吃。”
沉裕落后她半步，从后面看，沉裕的肩膀和郁烟的肩膀，有一部分重合。
两个人进了一家学苑超市。
左边是卖水果的，右边是卖烤肠，卖学习用品的，正前面是打印的。
沉裕走到水果摊面前。
老板是位年龄在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
看见沉裕，惊喜出声，“小孩子，你来啦！”
沉裕笑着点头，“我想买点板栗。”
“可以可以！要多少啊？二十一斤。”
“十块的就好。”
老板娘装，称重，对着沉裕说：“12块，行不？”
沉裕点头，“谢谢。”
“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还没出通知。”
“出了通知，告诉我一声哈！”
“好。”
两个人出了门。
“想去哪？”
“到处逛逛吧。”
郁烟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这里有公园吗？”
“有。”
“那去公园吧。”
“好。”
沉裕在剥板栗，一会抬头看路，一会看手里的东西。
郁烟：“为什么12块还是要了？”
“我刚才就想问。”
沉裕：“没有那么准的十块。”
“可你知道，她是故意加的。”
“没关系。”
郁烟不是很懂。
“多的两块，危及不到我的生命也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所以没关系。”
“她们应该很喜欢你去买东西，因为你从不讲价。”
沉裕买东西，从来没有讲价过，说多少就给多少。
像这次买板栗这种情况，她都是直接给。
用她的话就是：两三块钱，要不了我的命。
钱多钱少，只要不打扰我，都可以。
郁烟：“难怪，谢桐说你像个古怪的小老头。”
沉裕嘴角略微上扬，“你们还说什么了？”
郁烟伸出一只手，开始数，“情绪太稳定了，指没特殊情况下。”
“平静的疯感。”
“看破红尘，要出家的出家人。”
“身强体壮的脆皮。”
“冷脸凶的要死，一笑就憨憨的。”
“嘴硬的鸭子。”
“谢桐给你的备注就是，小鱼，括号嘴硬的一百度鸭子”
沉裕笑了。
把手里的板栗举到她面前，拿着纸包着的。
郁烟惊讶了一下，接过了，“谢谢。”
尝了一下，“还不错。”
沉裕听到了，又准备开始剥。
郁烟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掌，耳朵有点红。
“找个地方坐着剥，好好看路。”
沉裕点头。
郁烟看了看沉裕，确认她没反感，心里松了口气。
“沉裕。”
“嗯。”
“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嗯。”
“你会回答吗？”
“不知道。”
郁烟浅笑一下，“那你愿意回答就说，不愿意就跳过。”
“嗯。”
握着沉裕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她怕自己的问题，会推开她，但自己不想什么都不了解。
郁烟深深吸了一口气，快速的眨了眨眼睛，声音有点抖，“沉裕，拼命去救的时候，后悔吗？”
她没说被救的人，也没说是什么事，也没有时间的前缀。
沉裕余光看了郁烟一眼，在心里叹气。
“郁烟，做过的事，我从不后悔。”
“当时的我，做的选择，是自愿。”
郁烟低着头，眼睛有点红。
“不管当时还是以后会付出什么，我都接受。”
“身体的伤可以好，心的，难痊愈。”
沉裕停下来，和郁烟面对面。
另一只手轻轻把她的脑袋抬起来，和自己对视。
看见她红红的眼眶，沉裕的心痛了一下。
“郁烟，你知道的，无论是沉姝还是你，我都不后悔。”
“在以前，沉姝是我在乎的人，我愿意付出。”
“在你介意的那件事里，无论是谁留了下来，我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沉裕的声音很轻也很坚定，“我不后悔。”
我心甘情愿，所以你别介意。
郁烟眼角流下了泪，直接扑到沉裕怀里，小声的抽泣。
那天之后，她几乎每天都在噩梦里。
郁烟知道自己卑劣，想要她的答案，因为她很温柔，就算后悔，她也不会说。
只想求一份心安。
沉裕像看穿了她一样，“回答就是真的”
路过的人看见这一幕，走的更快了。
“那边怎么了？”
“小情侣吵架了。”
“啊？快走。”
两个人都听见了，声音压低了，但在寂静的夜晚，还是太清晰。
郁烟埋在她怀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起来，耳朵越来越红。
沉裕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轻轻一推，摸出了纸给她，自己转身了。
郁烟看她转过去了，“我... 我很难看吗？”
“没，是因为我觉得可能会冒犯你。”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