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雨晴低垂眼眸,凝视着掌心,那三道契约痕迹此刻正如潮水般缓缓退去,最终消失无踪。
若不是她还能隐隐感受到暖流,以及和这三人的联系,只怕祝雨晴还会觉得方才只是一场梦。
轻轻曲起手指,祝雨晴倒也是坦然接受了这离奇的安排。
所幸即便这世间之事常常光怪陆离,但好在结局总归是圆满的。
“妹妹,我瞧你这声带也已经痊愈了,况且你不日便要主持皇家祈福大典。”祝沐风温声劝道,目光在好友殊色与巫家双生子之间流转,不由得在心底暗叹。
他见过深宅后院女子争宠,却不想男子这般明争暗斗起来,竟也是不相上下。
思来想去,还是得让妹妹搬回祝家才更稳妥一些。
这锦瑟坊是京城有名的青楼,终究是个人多嘴杂的是非之地。
若是再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影响了妹妹名字,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主人,祝公子所言极是。”巫帆立即附和,他看着祝雨晴的眼神里带着一贯的热烈。
此时的他与兄长巫朗并肩而立,两人容貌足有八九分相似,气质却迥然不同,没有了刚刚的“小狗样”,倒是又恢复了巫家少年天才的气势。
只是脸归脸,说话归说话,这巫帆一开口,便有些露怯:“我与兄长不能离您太远,最好日日得见。
您若是继续住在这死狐狸的地方,恐有不长眼的人冲撞了您,我们在这里进进出出的,也不是很方便。”
巫朗微微颔首,墨玉般的眸子里藏着恳切:“主人离开锦瑟坊确是应当的,但也不必非回祝家老宅。
那地方住着祝家嫡系的人,他们最喜欢争斗,勾心斗角之事更是层出不穷,您这样半路被认回去的,最容易受人排挤,很容易徒增烦恼的。”
巫朗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但他的眼神从未离开过祝雨晴:“我与弟弟在城东有处宅子,是五进的院落。
地处繁华街市,四通八达。若是主人不嫌弃,不妨移居那里。”
都说紫气东来,光是听这方位,便知道那处宅子的周围必定是达官显贵居多。
“呵呵。”殊色听了这话忽然轻笑出声,绛红色的衣袂无风自动,“怎么?就你们在京城有宅邸啊?”
他转向祝雨晴时,嗓音不觉放柔了几分:“姐姐,我在城西也有几处别院,比这锦瑟坊清静雅致得多。况且……”他刻意拖长了语调,眼波流转间带上了“祈求”的神色,“你还得继续为我梳理灵力呢!”
“主人竟还有这等本事?”巫帆也是打蛇随棍上,顺势拉住了祝雨晴的袖子,“我与兄长这些年修习巫力时,常觉灵力凝滞不通,若得主人相助……”
话未说完,但期盼之情已然溢于言表。
巫朗虽未言语,然而那双总是沉静如古井的眸子里,也罕见地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祝沐风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想起民间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眼下这般情形,三个男人争起宠来,当真也是不遑多让。
唉!祝雨晴好歹总是自己的堂妹,还是他来打个圆场吧。
只听祝沐风清了清嗓子,试图将话题拉回“正题”:“雨晴毕竟是祝家人,认祖归宗后一直流连在外,于礼不合,也容易惹人闲话。族中各位宗老还一直盼着与妹妹见上一面呢!”
他特意强调了“礼数”和“家族”,目光扫过殊色和巫家兄弟,隐含提醒——祝家才是雨晴名正言顺的归属。
“沐风你说的是‘礼数’。可姐姐如今与我的关系已经不同往日,况且祝家老宅规矩繁多,姐姐回去怕是束手束脚,反倒不美。更何况……”殊色唇角勾起了些许弧度,话是对好友说道,但是那双含情桃花眼斜睨的对象却是祝雨晴。
刻意停了那么一下,殊色采用慵懒的语气道:“灵力梳理需在极静极私密之所进行,忌人打扰。祝家……合适么?”
巫朗、巫帆看着殊色指尖捂着心口,又用眼神勾着祝雨晴的模样,都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该死的狐媚子!
饶是看惯了好友在前楼的表情, 但是此时的祝沐风只觉得额角的青筋跳得更厉害了。
巫家兄弟心里不服气的,可他们也明白殊色的话说得对——祝雨晴并非在本家长大的人,祝家内部太复杂,更将祝雨晴如今的“特殊性”摆在了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