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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转轮,还未碾过那个染血的节点。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江芷棠就猛地摇头,像是要甩掉什么可怕的东西。

穿越时空,本就是修仙界明令禁止的禁术,若再妄图篡改历史轨迹,必将遭到时空反噬。

她想起古籍中记载的,那些试图扭转命运之人的下场,不是被永远放逐在时间缝隙中,就是眼睁睁看着所有珍视之物在眼前崩塌。

想到这里,她后背倏地沁出冷汗,连忙在心里告诫自己,

冷静,只能做个旁观者。

等到月圆之夜,就立刻穿越到五年后,找到五岁的柳小满施展吸魂术。

这才是她此行的唯一目的。

从望月村到霜降峰,明明御剑飞行只需一日可达。

可柳如意为何要选择马车,这样缓慢又受限的出行方式?

直到他们击退第七波袭击后,她望着千帆在车厢角落里苍白的侧脸。

那眉眼与柳清水有七分相似,忽然明白了什么。

“千大夫,”她转头看向神情萎靡的千帆,“我现在可以断定,就算到了霜降峰见过柳宗主,你定能平安无事。”

千帆漠然抬眼。

这一路上目睹柳如意如何干脆利落地解决来袭者,他早已不抱希望。

此刻听江芷棠这么说,只是扯出个苦涩的笑:

“白姑娘不必安慰我了。”

“柳家将荣誉看得比性命还重。”千帆望着车窗外还未干涸的血迹,声音轻得像叹息,

“这几日来犯者,无论是人是妖,能留个全尸都算是造化。”

他转过头,眼眸里映着跳动的烛火:

“不过白姑娘放心,见到柳宗主时,我定会说明,你我并非同伙,绝不会连累你。”

江芷棠沉默不语。

指尖悄悄掐算着日子,再过七日便是月圆之夜,届时借月盈之力穿越时空,柳家再森严的守卫也困不住她。

这些天患难与共,听着千帆说出这般剖白之言。

她终于相信,这个曾行差踏错的大夫,骨子里是个良善的人。

“我猜,”她忽然压低声音,指尖在车厢底画出一条路线,“柳家是以你为饵,要钓出所有对柳清水怀恨之人。”

烛火噼啪一跳,映亮她灿若星辰的眼眸:

“这一路慢行,既是在立威,让各方势力看清柳家的实力;

也是在祸水东引,明明白白告诉世人,柳清水此刻身在北川。”

车帘被夜风掀起一角,远处传来柳家子弟巡逻的脚步声。

她将声音压得更低:

“若还有人非要与柳家为难,他们也不介意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千帆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眼底满是认命的疲惫:

“我早就知道了。”

“从接到凤祯的指令,让我假扮柳清水四处树敌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

“我的结局,只会是他的替身。”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厢壁上的划痕,“替他挡下所有灾厄,或许会被永远囚禁在霜降峰。

“或许,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胸中的郁结都呼出来:

“等到需要柳清水从容赴死的时候,就是真正顶替他的时刻。”

江芷棠喉间一哽,半晌才轻轻摇头:“不会有那一天的。”

她几乎要脱口说出,“柳家很快就不存在了”,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涉及未来天机,一个字都不能泄露。

沉默片刻,她换了个说法,声音柔和了几分:

“千大夫,吉人自有天相。你行医济世,救过那么多性命。”

她望着他染尘的衣襟,言之凿凿地说道:

“我相信善有善报。”

千帆眼中泛起水光,嘴角却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借您吉言。若我真能,平安走出霜降峰,”

他抬手抹了把脸,声音忽然坚定,

“我发誓,余生定用这身医术,竭尽所能救治世人。”

马车又缓行了两日,竟是出奇地平静,再未遇到任何袭击。

远远望见霜降峰白雪皑皑的山顶,在云雾间若隐若现,江芷棠心中百感交集。

这就是娘亲叶茗心心念念,却终生未能踏足的地界。

若不是对这座神秘的柳家大本营存着几分好奇,她绝不会委屈自己蜷缩在这马车里,与柳家子弟同行这么久。

就在众人以为即将平安抵达、心神放松之际,前方山路转弯处却赫然立着一队人马。

“柳公子身手不凡,连破七路埋伏,真是后生可畏啊。”

一个穿着济川学宫制服的圆脸中年人摇着折扇,笑吟吟地立在路中央,身后是整齐肃立的学宫护卫队。

来人正是学宫掌事,齐若飞。

柳如意端坐马上,连眼皮都未抬:

“不知齐掌事在此等候,所为何事?”

面对这般居高临下的冷淡,齐若飞却不恼,反将折扇一收,笑容可掬:

“奉三位长老之命,特来拜会柳宗主,商议北上讨伐妖族之事。”

“北上?讨伐妖族?”柳如意声音骤冷。

齐若飞圆脸上掠过一丝讥诮:

“听闻北川出了个了不得的妖族首领,竟与魔族勾结。事关中原安危,三位长老思来想去,”

他故意拖长语调,“这先锋重任,非柳如意公子莫属。

特遣在下前来,邀柳家出兵。”

山风卷着雪粒掠过,柳如意握缰的手背青筋隐现。

江芷棠在车帘后屏住呼吸,她终于明白这一路的伏击从何而来。

济川学宫是要逼着柳家,亲手到北川去,把柳清水给绑回来。

联想起柳清水曾在栖霞山上,私下里对四大家族的首脑吐露过真相。

他当年立下血誓效忠魔尊丹离,甘愿承受魔族诅咒。

这诅咒令他肉身不老不死,却需在每月月圆之夜斩杀一妖,以镇压体内翻涌的嗜血狂性。

世人只看见他身受重创仍能行动自如,容颜永远停留在少年模样,便武断地认为他掌握了长生不老的奥秘。

殊不知那青春永驻的皮囊下,藏着每夜啃噬脏腑的剧痛;

所谓不死之身,实则是永世不得超生的囚笼。

长生的诱惑,太过蚀骨。

多少名门正派表面斥其“妖道”,暗地里却不断派人追杀,企图将他掳去炼丹制药。

而邪魔歪道假借报仇之名,实则欲夺其心法。

马车在雪地里轧出深深辙痕,江芷棠望着齐若飞那张堆笑的脸,忽然明白,济川学宫,此次北伐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