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龙台前的官员们,都意识到了皇上对他们红口白牙许空头愿的冷淡和不满,于是,就都想着赶紧开口找补。
跪在前排的官员当中,官职最高的当数内阁的另一位次辅——姜怀澈姜次辅。
姜次辅的长孙女儿姜若馥也是心心念念要嫁煜王萧璟煜的。
她昨晚就上了云香山,住进了清国寺的客院。
这会儿,跪在龙台前的姜次辅心里正一个劲儿地打鼓……
同时又因自家孙女儿也是为了追逐煜王殿下,不顾闺阁颜面,直扑云香山清国寺的闺秀中的一个感到无比羞惭。
更多的还是后悔——
后悔自己不该这么沉不住气,也被贪念驱使着,将长孙女儿送去了云香山清国寺,淌了这一趟浑水。
到了这会儿,说后悔是晚了,只能尽量想办法补救。
姜次辅眼珠转了转,手抱象牙护板朝上行礼,说道:“皇上,待臣将小孙女从云香山清国寺接回来之后,臣便让她从她的嫁妆里拿出两千两银子捐给户部!”
说罢,姜次辅抬眼看向龙台上的洪德帝……
洪德帝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姜次辅说了什么一样,连看都没有朝姜次辅看一眼,脸上的表情更是没有丝毫变化。
姜次辅偷偷擦了擦冷汗……
心想……
皇上这是……不满意?
姜次辅的心翻了个个儿,眼珠又转了转……
想了想……应该是这么回事儿。
区区两千两银子,皇上哪会放在眼里?
看来……自己是说少了。
姜次辅有些后悔。
可两千两这个数已经说出口了,若是再用小孙女儿的名义往上加……
这……这也不好说呀!
姜次辅灵机一动,忙又朝上拱手说道:“这两千两就由臣的小孙女儿捐出;
臣的小孙女儿只是个小孩子家,她手中能动用的嫁妆银两,两千两已经是顶天了!
除此之外,再由臣夫妇二人出银一万两,一并捐到户部……”
姜次辅偷眼看向洪德帝……
洪德帝还是没有半点儿表示。
姜次辅咬了咬牙,闭了闭眼,“臣再让臣的儿子和儿媳也拿出八千两银子。
臣一家凑足两万两白银,明日便送至户部!”
姜次辅心怀忐忑地望着龙台上的洪德帝。
两万两银子啊!
皇上该有所表示了吧?
自己要拿出的银子可不是百两、千两,而是……而是两万两啊!
这可是大出血啊!
真的是肉疼啊!
好在,龙台上的洪德帝终于有反应了……
“朕刚刚想事情有些走神儿了!
姜爱卿是说,要捐银两万两给户部?”
姜次辅哭的心都有了!
心道:皇上诶!
您走神儿可真会挑时候!
您走个神儿不要紧,臣捐的银子就从两千两加到了两万两!
您要是再走会儿神儿,臣就要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了!
其实,皇上说刚刚想事情走神儿了……
这话傻子才会信呢!
可谁又敢说不信呢?
不仅不敢说不信,还要赶紧给出肯定的答复才行!
“是是!
臣刚刚是说了,明日,臣一家要捐银两万两给户部,为朝廷,为璟月国略尽绵薄之力!”
姜次辅忙朝着洪德帝拱手说道。
“如此说来,姜爱卿有心了!
朕在此谢过姜爱卿的一番心意!”
洪德帝浅笑说道。
“臣惶恐!
这是臣的一片忠心!
是臣该做的!”
姜次辅的心在滴血。
同时还在心中哀嚎……
这叫什么事儿啊?
难道……这就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这把米也……太贵了!
那可是两万两银子呀!
有姜次辅开了头,后面,其他的官员看着洪德帝那终于有了一丝满意表情的脸,瞬间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于是,这些官员纷纷效仿姜次辅,一个接一个的表态:
自家接回女儿后,也要捐捐捐……
同样的,自家女儿出一部分嫁妆,自家再补贴一部分银两。
于是,官高家底儿厚的捐两万两,稍逊一些的也认捐个一万八千两、一万七千两、一万六千两……
最少的一个也出到了八千两银子。
也是啊,没点家底儿的,官职太小的,也没有那么大的心思,那么大的胆子;
也不敢把主意打到当朝煜亲王萧璟煜的身上!
洪德帝稳坐龙椅,听着下面的官员们报数。
满意了就点点头;
不满意,连点头都免了。
反正,这些官员们也不敢不有所表示。
看着眼前跪着的这些官员全都报完了捐款数额,洪德帝这才微微颔首,转头看向坐在大殿一侧桌案后的承旨官朱循……
“朱爱卿,刚刚众位爱卿所报捐款的数目,爱卿可都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