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郎……”
内寝忽然传来明宜县主的声音,柳拂音吓得手指不知觉收紧。
男人闷哼一声,“你是要把爷掐死啊。”
有些调笑的话,和平日的冷淡疏离是两个模样。
“侯爷,县主醒了……要是县主知道了奴婢就完了。”她惶恐不安的收了手,就要起身。
男人的手还掐在她腰间,没有放人的意思。
另一边的明宜县主不见有人回应,半坐起了身子,随后蹙着眉起身。
窸窸窣窣的动静很清晰,这边柳拂音紧张的整个人都绷直了,偏生男人不愿就这样戛然而止,她被迫继续。
昏暗的房中有什么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明宜县主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侯爷……”柳拂音含泪抬头看向他,眸间好似写着无尽委屈。
好在,男人深吸一口气,赶在明宜县主过来前扯了件衣服出去。
两人正好撞了满怀,明宜县主本就虚弱的身子一下站不住了。
裴铮及时搂住了她的腰,“不是睡了?”
被男人这样抱着,还温柔的询问,明宜县主脸上露出小女儿姿态:“我醒了没看到你,喊你了,你也没应声,裴郎,你还未洗好吗?”
最后这句带着几分疑惑。
裴铮轻咳了声,把人抱得更紧了几分,“多洗了个冷水澡。”
明宜县主原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人贴的近了,她察觉到什么脸瞬间红了。
裴铮顺势道:“也怪我睡在你身边总是胡思乱想。”
这下明宜哪里还有什么怀疑了,有的只是愧疚,都怪她身子不好,裴郎才总是不尽兴……
她甚至想,若是能多坚持一下就好了,至于把夫君推给别人,短时间内怎么也是不可能的!
两人回到榻间睡下,明宜觉得自己恢复了些,就主动提了一下说要帮他……
说实话刚才在浴桶裴铮确实没有……眼前这个又是他的妻子,他哪里会拒绝。
听到突然传来的喘息声,浴桶里的柳拂音冷嗤一声起身。
男人啊……你永远不知眼前同你亲近说着爱你的,上一瞬还做着什么。
她轻手轻脚的从浴桶里出来,只是一直到出去关门的时候不小心弄出了点声响。
“谁?”有时候女人的直觉还是很准的,“我怎么感觉还有人在?”
裴铮不慌不忙:“夫人说笑,这深更半夜的哪里有人?”
他实在太坦然了,倒显得怀疑问话的明宜不信任他,“兴许是我听岔了。”
*
三日回门那天,是科举结束的第一天。
苏韫安是前一天下午回来的,他等了许久,郡主府的马车都来了却没看见柳拂音,等回去才知,嫡姐嫁人了,阿音也跟着去了。
当天苏韫安便气恼的问了父亲,父亲只说这是郡主的安排,只是敏宁郡主不见他,他就在门外等,都没心思梳洗就在正院门口等。
他等便等敏宁郡主是无所谓的,可谁知道第二天刚醒,就听周嬷嬷汇报说少爷还在门外。
今日是她女儿回门的日子,怎么能被他破坏了!
敏宁郡主只好见了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儿子记得,当初母亲也同父亲一起应过,会让阿音嫁给儿子。”
敏宁郡主就知道他是为着这个闹,“她是明宜的婢女,明宜用着舒心,不随明宜嫁过去难不成还要留在府上?”
“可是……”
“行了,没人逼迫她,她是自愿去的,毕竟能做主子谁想做奴婢?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婢女罢了,你何必在意!”
“阿音她不是这样的人……而且,有我在,她又有什么必要舍近求远。”
“你?”敏宁郡主轻笑着,似有几分不屑,“什么喜不喜欢的,也等中了再说。”
她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提前上上眼药,若是那个阿音成了侯府的姨娘,便说她是自个儿爬床的。
苏韫安哪里听不出她这话的意思,可是再恼能如何,只要他一天没出头,便要忍一天。
今日嫡姐回门,他也只能等阿音回来问问情况了。
为了让苏韫安相信柳拂音是为了荣华富贵往上爬的,明宜县主当然会让柳拂音跟着一块回来,当然,回来之前必是少不了一番警告。
“别以为告诉了苏韫安那贱种你就能回去,一个试过婚的奴婢,难不成还妄想给他做妾?他苏韫安的生死不还是随我母亲说了算!你若是还想在侯府立足,最好乖一些。”
明宜县主捏着柳拂音的下巴,硬是弄出了几道红印,这才松手。
“奴婢如今是县主的人,自会忠心。”
威胁完,裴铮正好过来了,柳拂音能感觉到,对方很快的扫了她一眼,而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露出了委屈的神情,再加上脸上的红痕,明显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显然不在裴铮插手的范围,他不会为了一个婢女和妻子争执。
“明宜,快到吉时了,可梳妆好了?”
侯府离郡主府不远,坐马车很快就到了,敏宁郡主一早就迎在门前了。
他们这些做主子的说话,柳拂音则被允了和苏韫安见面,只是有阿萍盯着。
“阿音,你怎么会……”苏韫安有些茫然,尤其是看到嫡姐的贴身婢女就站在不远处,怕是说什么都能听见。
不曾想他还未诉说着难过,他伸出的手一下就被打了回去。
柳拂音规矩的朝他福了福身,“大公子,奴婢是以陪嫁婢女的身份嫁过去,还望大公子自重,往后我们便不要再见面了。”
苏韫安紧攥着手,眼睛瞪大。
他还想说什么,柳拂音扭头就走,他也是一副无措难以置信的表情。
失魂落魄的回了院子,他这才展开了手心里被塞的纸团,那是阿音给他留的信。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除了简单说了原委,便是劝他不要质问郡主,否则她死了不要紧,万一他也被连累她才要后悔死,还有就是,要好好读书。
他只有这一条路。
苏韫安的手一下一下攥紧,他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泪水早就无意识的打湿了手中的纸团,反应过来后他直接丢进了火炉。
是他没用,他早该想到的,郡主府里的人哪里会容他过上安生日子,怕不是他死了才高兴。
都怪他……否则阿音怎会被迫去做试婚婢,她怕他知道了影响科举,而他竟然还蠢到根本没有发现。
苏韫安纯良的眸间晕上了层戾气,满脑子都是报复……
他日后一定,一定会将阿音抢回来的,他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