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病榻,作为转学生踏入这所陌生的初中,对翟雨桐而言本是期盼已久的新生。
然而,她从外省转来,本就带着“外来者”的标签,加之休学养病近一年,让她更难融入这个女生小团体早已固定的班级。
她苍白清秀的容貌、身上偶尔流露出的与年龄不符的沉静气质,以及那份因长期卧病而显得格外纤细脆弱的身姿,非但没有引来同情,反而在某些女生眼中成了“故作姿态”。
起初只是女生间微妙的排挤。
当她用带着些许软糯外地口音的普通话回答问题时,会有人交换心照不宣的眼神和窃笑。
当她安静地坐在座位上预习功课时,会被议论“装清高”。
体育课上,分组活动时她是最后被挑剩的那个。
带头的是班里几个家境优渥、容貌出众又喜欢成为焦点的女生,她们似乎本能的排斥这个安静却莫名吸引某些男生目光的“外来者”。
这种排挤,在翟雨桐不经意间展现出某些“特别”之处后,逐渐染上了嫉妒的色彩。
她用的文具、水杯,虽不张扬,但细看能发现是些品质极好的小众品牌。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那种对她们所在意的流行话题、名牌服饰似乎全然不关心的态度,深深刺痛了某些人的自尊心,被解读为一种无声的挑衅和轻视。
这天午休,翟雨桐独自在教室角落看书,几个女生围坐在前排,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她听见。
“有些人啊,以为转学过来就能装大小姐了,也不看看自己那副病恹恹的样子。”
“就是,用的东西倒是挺会显摆,谁知道怎么来的。”
“听说她没有妈妈,也不知道他爸爸是什么人......”
尖刻的言语像细针一样扎过来。
翟雨桐握紧了书页,指节泛白,但她告诉自己,不能理会,忍一忍就过去了。
然而,她的沉默被当成了软弱。
一个平时就以言辞刻薄着称的女生,故意走到她桌边,假装不小心,“哗啦”一下把她的书和文具全扫到了地上。
“哎呀,不好意思,没看见。”
那女生毫无诚意的道着歉,眼神里却带着得意和挑衅。
翟雨桐看着散落一地的东西,其中包括吴霄哥哥送给她的一支定制钢笔,那是她非常珍视的礼物。
她蹲下身去捡,手指有些发抖。
那女生却得寸进尺,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那支钢笔,嗤笑道:“哟,还挺宝贝这支笔?该不会是哪个‘叔叔’送的吧?”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瞬间刺穿了翟雨桐所有的忍耐防线。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不再是平日的温顺沉寂,而是燃起了冰冷的怒火。
长期病痛中磨砺出的倔强,以及成为超凡者后潜意识里增长的力量感,在此刻轰然爆发。
“捡起来。”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冽,那点外地口音此刻听起来竟有种逼人的气势。
那女生被她的眼神慑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凭什么?我就不捡,你能怎样?一个外省来的病鬼……”
她话没说完,翟雨桐已经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女生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对方瞬间痛呼出声。
“我叫你捡起来!”
翟雨桐重复道,她只是想把对方按下去捡笔,却完全没掌控好力道。
“你放开我!”
女生尖叫着挣扎,另一只手胡乱地抓向翟雨桐的脸。
旁边的几个女生也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有的拉偏架,有的趁机对翟雨桐推搡、掐拧。
场面瞬间失控。
翟雨桐被几个人围攻,头发被扯住,胳膊上传来轻微的疼痛。
在《未知领域》中,她虽然选择的是牧师。
但在现实中,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超凡者,也向父亲学习了基础的战斗技巧,对危险的应对几乎成了本能。
她挣扎着,试图摆脱纠缠,手肘、膝盖在混乱中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围攻者的身体。
她根本没想下重手,只是情急之下的自卫和挣脱。
但她低估了自己如今的力量,也高估了这些普通女同学的承受能力。
几声痛呼接连响起。
等班主任闻声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翟雨桐头发凌乱,帽子掉在地上,露出比男神还短的头发,脸色苍白地靠在墙边,校服袖子被扯破了一道口子。
而地上,躺着两个蜷缩着哭喊的女生——一个抱着似乎扭伤的手腕,一个捂着肚子脸色发白;那个始作俑者,刻薄的女生,则捂着脸颊,指缝间能看到清晰的红肿,正嚎啕大哭。
现场一片混乱。
翟雨桐看着眼前的景象,也彻底懵了。
她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的挣扎,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恐慌、后怕、委屈,还有一丝闯下大祸的茫然,瞬间淹没了她。
她只是自卫,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女生间隐性的排挤,终于演变成了公开的冲突,而且后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翟雨桐站在教导处办公室里,听着对方家长激动的控诉。
“小小年纪下手这么狠!”
“必须严惩这个转校生!必须要开除!”
班主任也在严肃的询问,但她紧紧咬着下唇,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她知道自己动手不对,可明明是对方先挑衅、先侮辱、先动手的……为什么现在所有人都只盯着她“打伤了人”这个结果?
就因为她是个“外来的转校生”吗?
她不由得想起了游戏世界,那里似乎更简单直接。
她也想起了吴霄哥哥,想起了自己选择牧师时那份想要治愈和守护的初心。
可现实世界,为何如此复杂?
这份因长期压抑和外来者身份而产生的执拗与叛逆,在此刻与现实的残酷碰撞中,让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