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依照裁判员的职责,他的语气大概要再带上几分警告才更合适的,但是看着人衣襟处映着日光的徽章,不自觉的就“和蔼”了许多。
狩野相奈回以了一个礼貌微笑,坐回长椅上。
裁判员迟疑了片刻,把那一套套的提醒条款囫囵圆扁的全给咽了。
她看清楚了,那只被戾气勾勒而成的白般若,并不是一只真正的妖鬼本体,更像是曾经被种下的“气”,抓紧一切时机煽动着宿主的恶劣心思,推动着下一个般若的“新生”。
至于祂是怎么反常挑上了一个男孩儿的,这个……狩野相奈一时间也猜不出来了。
不过既然觉察出了问题所在,那她反倒是没那么着急了。
不用因为是真的般若附身而担忧对方在网球之外做些什么,至多也就是心思凶恶了点而已。
狩野相奈有意将自己的灵力与气息扩散开来,切原赤也身后,本还笑得狰狞的白般若的萌生意念,甚是可怖的面容上笑脸登时僵住,四处张望着寻找这股不安的来处。
“他在干什么?”
“是在找什么吗?”
立海大这边,看着被连带着一起四处张望的切原赤也不禁疑惑,竟然有东西能让他忽视了眼前的比赛。
“立海大选手,请注意发球时间。”裁判员留意着时间适时发出了提醒,他注意到了这孩子那血红的眼睛,视线更是不住地向身侧瞟去。
这不会是有什么脏东西吧,不过就算真的有自己这个位置应该也是安全的,毕竟身边还有个保镖呢(bushi)。
白般若此时已经找到了那股子压抑自身的气息来由,就如同当初的枭号一般,初初萌生的妖鬼是最毫无顾忌随心所欲的时候,何况这还只是道未得身躯的意识,更是不知何为法何为天了。
看到祂和切原赤也都一起盯上了自己,狩野相奈都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不过最后还是被气笑了。
看到她笑,白般若更不高兴了,一颗刻意打在前场斜斜飞出的发球直冲着狩野相奈而来。
“切原赤也!”幸村精市叫他名字的声音冷凝的像是能拧出冰渣,从他开始注意力不在比赛上时就开始面色凝重的立海大众人此时脸色更是难看。
就见狩野相奈手都没抬,那颗球在飞出球场边线后一下子撞上了一道莹莹白光,“咔!”的一声巨响,吓得不远处的裁判员猛地缩了下脚,慢了一秒才发觉在差不多自己脚下的位置,半空飘悬着一阵灰白碎烟。
“裁判,这算发球失误吧。”
“啊?啊,是……是的,立海大发球失误。”
在切原赤也眼中网球是很重要的,白般若刚刚这样擅自摆弄他的行为,就算是他不清楚刚刚莫名失控的缘由,也不会傻呵呵的以为就是自己要做的事情。
他和冰帝的经理又没仇怨。
白般若惊讶的发现,祂的宿体明明更生气了,但是,自己怎么反而控制不了他了?
切原赤也的红眼,褪了。
开阔的球场上鸦雀无声,与冰帝这边的紧张关切不同,立海大那边虽然同样一副肃然模样,但心中更多的还是惊讶。
在此之前,一旦切原赤也被刺激到红眼,不论输赢,总要等到比赛有个结果才能清醒,现在,他居然“自己醒了”。
“炸个球给他炸醒了?”仁王雅治倚着前面围栏很有些站没站相的样子,“那下次小赤也再红眼的时候,拿个锣敲敲试试?”
柳生比吕士转头斜了这没正形的一眼,但因为眼镜的遮挡,仁王雅治没看见,杀伤力瞬间归零。
树希彦坐在队友身旁围绕着刚刚的场面叨念着一个又一个的新问题。
铁丝围栏外,橘杏端举着dV的动作不变,眼睛里却多了恍惚和空茫。
虽然心知不可能,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要是哥哥那时也能像她那样就好了,就不会受伤了。
全然没想过身在球场的橘吉平就算真的有能力这么做,也是不符合网球规则的。
“发球超时,15-40。”
听到裁判这话,刚刚回魂成功的切原赤也的眼睛险些就要再红一次,但有着刚刚的失分做警告,好歹是深吸了两口气稳下了情绪。
眼见着自家小王牌竟然没能保住自家的发球局,柳莲二轻叹了口气:“虽然赤也成功摆脱了失控状态,但同时也失去了那份额外增长的各项数据加成。”
真田玄一郎沉声道:“他总要想好自己以后的网球道路究竟该怎么走,一时的败战并不值得可惜。”
这个道理柳莲二自然也清楚,他只是作为一个数据记录者习惯性的做出了一个对比记录而已,所以对真田玄一郎所说的并不觉得什么。
倒是仁王雅治面上不为所动的看着球场,手臂却很小心的碰了两下柳生比吕士,碰完才想起这家伙的眼镜不方便在这会儿跟他一起悄没声的打眼神官司,只能示意他替自己传“碰”给另一边的丸井文太。
还真是难得见到真田这么“表露内心”,刚刚这话,可以是近乎明言了他对切原赤也的未来期望啊。
切原赤也听到最后裁判爆出终局分数是脑子还是有点蒙的,6:0?他竟然被人剃了光头?
比赛进行到后半场时,狩野相奈已经不再看球场而是半捂着脸了,因为只要一抬头,就会看见那小子头顶的白般若抓狂着试图再度牵连到切原赤也身上的疯癫样子。
如果没有祂的不断试探,大概率切原赤也的比分会比现在好看一点。
白般若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次的主观操控,竟然让祂的宿体察觉到了异常自己清醒过来导致祂现在出现了bug,这可是祂宿养了十多年的身体,怎么能甘心前功尽弃,于是趁着此时他离开了球场更是一次又一次的试着回位。
立海大几个队友看着切原赤也一直的恍惚样子也觉得有些不对,这孩子在三巨头手里也没少被打击,可从来都是顷刻低迷立刻调整状态卷土重来的。
“或许你们手里能有他家人的电话?他身上有些问题我可能需要跟他的家里人谈谈。”狩野相奈觉得如果自己见到他的家人,说不定就能知道为什么白般若会反常地选中一个男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