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双打内战最终以6:3的比分落下帷幕,一个个人主义过强的人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局比赛里就能修整改变,另一个人的尽力填补也不可能在势均力敌的两个对手面前那么轻易的逆风翻牌。
但后面辛苦得来的三分,依然是他们努力之下的成果。
下了球场,凤长太郎一改在场上时的稳重沉肃,伴随着叹气塌下肩膀,垂着头的眼前忽然多出了竖着大拇指的手。
越前龙马脸色臭的不行,只觉得现在心情跟比赛没赢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不是很服气地轻啧一声,一句话含混在嘴边心头似是只说给自己听:他再也不要打双打了!
“大石,轮到我们了!”菊丸英二说话的声音语调上扬透着兴奋,好像眼前马上要进行的不是搭档内战而是他们俩的并肩对敌一般。
“我们谁先发球?”千石清纯这话问的不是对手而是队友。
菊丸英二向着斜前方走去的步子不停,只是很随意的挥了挥拍子:“无所谓,就你先好了,早一轮晚一轮的,没差没差啦。”
此话一出,同样擅长后场掌控,原本还想“谈判”“抢占”一下先机的神尾明咂了咂嘴,不太情愿的放慢了脚步,将选择权交给了大石秀一郎。
看到他们两人很有默契的各自走向自己半场的前场站位,悄悄松了口气。
事实上这也不算什么谦让,既然现在他们对于此时的对手之一知悉甚详,那前面的回合,就先让他们了解一下身边的临时搭档吧。
另外两组的训练地点,气氛透着矛盾且古怪,华村葵组的人身体还在执行了教练交代的训练内容,脑子已经飘到另一组的比赛现场,迹部景吾有心想要做点别的,却又因为华村教练离开前再三声明的组内推选而限制的脚步。
就算他自己不觉得现在进行的活动会影响到自己明天甚至下午的其他动向,却不代表其他人一同样这么认为。
注定没人配合的现状,杜绝了迹部景吾邀战搞事的可能。
集训基地里的人想搞事但不能,基地外可就自由得多了。
贝克虽然心思从来不在比赛上,但他毕竟还是阿美莉卡代表队的领队,在种种各自不同的缘由下聚拢在一起的人,多少对他都保留着一点最基础的尊重。
“抽空”应付完代表队内部的无聊闲事,凯宾·史密斯立即背着球包离开了住所。
山吹,圣鲁道夫,不动峰,青学……凯宾·史密斯没有在第一天后就停下自己的脚步,而是带着越前龙马和自己的名字一起,将更多的中学网球选手们打到遍体鳞伤,直到瘫倒在地。
拆掉了石膏,才刚刚恢复到自由行走,还不能回到球场的橘吉平得知后,借着神尾明向基地内传达了比之前的零星风声更为细致确切的相关情况。
晚餐时间,再次收到近似消息的越前龙马上翻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在记忆里认真地搜寻了半天,依旧没有找到与“凯宾·史密斯”这个关键词有关的任何信息。
听闻最近各校选手有此一劫的井上守特意将各路资料整理一番,到达了集训基地,恰好出现为人答疑解惑,讲述起了越前龙马和凯宾·史密斯之间的父辈渊源。
外面此时天色转暗渐渐入夜,一些留着精神头儿专注体验夜生活,此时正是精力十足的街上行人们零星有人恍惚间好像看见,头上的繁华灯影与钢铁丛林之间,似是划过了几道黑影。
茫然的找寻了半天也没能弄明白,低头与同伴继续说笑,心中安慰自己或许是掠过的鸟儿。
身边驶过的私家车车窗上贴着遮光膜,在眼下这个时间路上的行人更是看不见车内的光景。
坐在车内的山背将己发出一声带着轻蔑的轻哼,副驾驶位置的山背涟闻声回头,却只见爷爷似是正在闭目养神。
是他听错了?
正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就见爷爷抬起手冲着他的方向轻摆了摆。
懂了,没听错,只不过看样子爷爷并不准备给他解释呢。
哼,不说就不说,等到了旅馆他自己算!
抬眼透过后窗看了眼身后跟随着的车辆,山背涟回身坐正,心中悄悄在今日日程中添补了一项未完待做。
至于为什么这个时间山背家的人忽然“连夜动身”……
只能说,在疏忽了某些客观条件时,经验教条不仅不能让人找到捷径,还会害得人倒绕弯路。
比如今天跟着三桥美津夫一起到了东京,身在警视厅报告最新案情调查结果,同时催促山背家尽快找到新案地点的小寺弘之。
联系他们的电话里没说他现在人在东京,山背家的卜算自然就以他的方位作为原点坐标开始推算。
结果就是,占出来下个案子一改原来的南下路线,显示大范围折返向北而去。
吓得小寺弘之险些就要改令回群马县修改戒严范围的时候,山背将己在电话里隐约听见了“老朋友”留目雄太夫的声音。
一句“你在东京?”打断了对方慌乱间准备应对的动作,这才总算没让人大动干戈做了白工。
等出了东京地界,从一进入埼玉县开始,就要不断占卜以便修正确定方位的麻烦之处暂且不提,山背将己微微抬起眼皮看向头顶早已没了影迹的夜空。
呵呵,真少见,这还有人上赶着帮别人干活,真是“好人”呐~
唔——也难怪他们总是自持正统,这个年代了,有车不坐以术潜行,正不正统不清楚,不过……果然传统啊。
“老传统”的那个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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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井上守讲完故事,在场不少人都理解不了竟然有人因为这么一点儿的“父辈渊源”四处打伤这么多人。
同样听了一耳朵的狩野相奈则是选择两方发言都不掺和儿,几百年前的旧事到现在贺茂家的老家伙们看见安倍这个字眼都还在跳脚,唔——虽然同样也不太能认同,但她似乎也没那个“正义”立场。
等再晚些的时候,华村组那边终于解散,从狩野相奈这里得知这个消息的迹部景吾,第一反应是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社团留守人员日吉若的电话。
在得知自家没有被外来的闲杂人士砸了场子,这才满意点头挂断电话,留出心思继续关注还未听完的那半截故事。
冰帝网球部群聊里,日吉若发了一条能覆盖整个屏幕的长篇省略号以示自己的无语。
激起了几个不明情况的简短问号,他自己又不好意思详说了,最后只发出了一个黄豆微笑,换回了更多的问号。
整件事来龙去脉都十分清楚的狩野相奈脸上带着略显无奈的笑意,口中转述的故事却依然没有中断。
只是眼看着面前的“始作俑者”此时一脸的事不关己,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做一般,专心地听着这个已经有些年头儿的旧时“故事”。
东京乾宅,乾贞治如同往常一样与父母打过招呼后回到自己的卧室,拉开球包,俯身从书架下的柜子里拿出一副与自己戴的一模一样的眼镜,将球包内的备用眼镜上的那个缺漏补全。
随后在摘下自己正戴着的这副眼镜,露出了镜片遮挡下,眼眶边缘的淤青伤痕。
指尖轻轻点触后又迅速收回,乾贞治轻嘶了一声,回想着今天球场上的艰难对局,重新戴好眼镜坐在电脑桌前,开始修改调整自己的训练方案。
果然,自己还是不够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