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过了外面的眼目,还有场内真正引得某些人忌惮避讳的非本籍观众。
正当他们觉得为难的时候,观众席上四起的惊呼,将一众心不在此的“半路观众”们的注意力瞬间拉向了会场中心。
比利·凯帝想要回击的手还悬滞在半空没有挥出,视线略显呆滞地扭着头看着脚下一直延伸向后的深深球痕。
刚刚那个发球,落地后完全没有弹起来。
“15-0。”
“不二,那个球跟你的飞燕还巢好像耶!”菊丸英二诧异地瞪圆了眼,远远地看着球场上的残痕。
剩下半句话没说出口的是,这球看上去似乎只是和飞燕还巢一样落地不会弹起,实际上的力度却要比飞燕还巢还要重出许多。
迹部景吾对自己这招的亮相效果还算满意,微仰着下巴,言辞间目标对指的却不是眼前的对手,“本大爷可不会让你一个人出尽风头。”
不久前才再度见识过迹部景吾自带的那夸张应援场面,幸村精市此时的理解甚至大过了无奈,轻笑了一声,点点头,“说得也是,所以,”他抬手指向对面,“现在一人解决一个,不是刚刚好。”
是不是刚刚好比利·凯帝不太知道,他只觉得对面这两个显然是有些没拿他们俩当人。
得益于网球这项运动的极高热度,许多人即便自己没有学过网球,也能大概地理解比分代表的进度。
会场内呈环形的观众席后方,后进场的这些心不在比赛上的人们看着这场临近尾声的比赛,悄声约定好在比赛胜负揭晓的那一瞬间,齐齐向头顶的目标动手。
一颗又一颗紧贴着地面“犁”向后场的发球伴随着裁判30、40的比分宣告,听得比利·凯帝掩饰不住的紧张。
赛末……没希望了吗?
“out,比分6-3,霓虹代表队迹部景吾,幸村精市胜!”
代表着尘埃落定餐盘宣告一出口,与观众席上掀起的欢呼一同出现的,是四面八方透着凌厉冷意的灵力和妖气。
姑获鸟一直在人群头顶盘旋,落脚也只落在檐下钢架,这会儿当起靶子来也是格外的方便。
会场上空的防鸟网阻拦了祂上方的逃离通道,不得已只能在这个网球赛场上“玩”起了“躲避球”。
九个脑袋的怪诞模样在飞行躲避的快速移动中看不分明,只有场内负责检修不明情况的工作人员仰着脑袋看着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闯进会场的“小鸟”,心中暗自反省自己究竟是哪个角落没有巡查到位。
“嘶……这么大的太阳,我怎么忽然觉得有点冷呢,桑原你有带外套吗?”丸井文太眼睁睁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汗毛渐渐立起,脑子里顶着万分不解,还是选择先考虑解决问题。
虽然这个会场的规模体量并不拘谨,但奈何一时间爆发施展出来的非常规能量太多太杂,场中有许多人已经慢慢消化好了比赛开门红的兴奋,激荡的气血平缓下来,身体比大脑更先察觉到其中的异常。
网球选手中那部分精神力极佳的此时的感觉更加清晰,而像仁王雅治这种确切近距离“开过眼”的,有所察觉的更不只是身体。
柳生比吕士抬手推了下眼镜,对身旁的灼灼视线视若不见。
迹部景吾走到场边,还不等他说点什么,眼睛先看到了狩野相奈手里攥着的那个他很是眼熟的喷雾瓶。
先是语塞了一瞬,随后才抬起手在人眼前活动了下手腕,“这招已经被我打磨的很成熟了,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种会牺牲自己身体的人。”
狩野相奈一言不发,只挑着眉抬眼看着迹部景吾,看上去好像没什么情绪,忽然抬起手以极快的速度将指尖摁在了人的肩窝关节处。
隔着运动装的布料,依然能感觉到这里相较旁处更显灼热的体温,开口语气淡淡地反问一句:“是吗?”
在没有对手可以借力的前提下,打出这种程度的强旋转削球,那是只有手腕辛苦一下就能解决的吗?
想骗她?
等她哪天瞎了的时候吧。
比赛有赢家就有输家,观众席上自然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也都是极为正常的事情,然而就在场中迅速整理球场为下一场双打做着准备的时候,观众席上,有人打起来了。
混乱情况不止被拖延了时间,甚至变得更加严重,人群中原本乐见其成浑水摸鱼的一众人脸色陡然涨红,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起,姑获鸟可不是靠着偷人孩子这种恶行才被列入百鬼之中的。
他们没想起来,可姑获鸟想起来了。
绕场不知道跑了多少圈,姑获鸟终于认清了周围无娃可偷的现实,不再一味的逃避,开始想办法逃离。
姑获鸟天性能感受到性子中隐藏深埋的暴虐因素,同时也能预知人未来一段时间是否命有灾殃,随后再很不介意的顺手帮忙推上一把。
古时候的祂最喜欢待在宫阙的后花园,推动见证一个又一个皇朝逐渐暴虐再走向灭亡。
虽然现在祂也只能搞点小打小闹,不过眼下的主要目的是离开这里,姑获鸟也不太挑剔。
自己的计划中出了纰漏是绝对不认的,内心自觉被挑衅的愤懑是瞬间拉满的。
在想明白后的分秒片刻之间,伴随着恼羞成怒的助燃剂,局势更是如油锅溅水一般变得锐利起来,狩野相奈甚至感受到有几道攻击不管不顾地直接擦着自己身旁闪过。
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药瓶,狩野相奈抿了抿唇,脑海中瞬间构建起一个极为简略但成功率相当大的大胆计划。
当又一个仗着自己术法精深的危险操作快速临近的时机出现,狩野相奈抬手将手里的药轻飘飘地“怼”在迹部景吾的怀中,人也顺势上前了些许距离。
身后隐约间闪过“簌”的一声,翠绿的网球场地上,一团深紫被引力带着“砸”落在地,还有几根发丝没有跟随上大部队的脚步,随着无形的劲风飘起了一小段的距离,才慢慢跟着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