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利兹那酒店。” 熊赳赳立刻对前面的司机下令。
司机恭敬地应了声 “是”,在下个路口稳稳打了把方向盘,车身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掉头,同时通过车载步话机将新地址通报给整个车队。前头开路的警车也迅速调整路线,警灯在暮色里闪得愈发刺眼,“呜呜” 的警笛声刺破夜空,引得路边行人纷纷侧目。
熊赳赳兴冲冲地凑到齐立昂身边,拍着大腿道:“昂哥,这回你有口福了!利兹那的牡蛎和金枪鱼子酱,都是米其林三星大厨亲手做的,寻常人想订个位子都得排半个月队,一般人想吃还吃不上呢!”
齐立昂斜了他一眼,“你才来伦敦几天?哪儿来的这么多门道?”
“嘿嘿,这你就别管了。” 熊赳赳神秘兮兮地眨眨眼,胖脸上堆着得意的笑,“到了就知道了,保证让你满意!”
齐立昂当然知道利兹那酒店。他来伦敦的第二天,达莲娜就曾推荐他去那里喝下午茶,说那是体验英式优雅的最佳去处。只是那天恰逢兀丞黑打劫,他一路狂奔躲避追杀,把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次熊赳赳再提利兹那,他虽清楚那里的餐点定然精致绝伦,却也明白消费定然不菲。原本打定主意,绝不动用熊赳赳一分钱,提议随便找家街边餐馆对付一顿就好,没成想这小子越来越离谱,竟要去这般顶级的地方。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里面的现金连自己这一份都未必够付,可心里那股执拗劲儿却丝毫未减,他抬眼看向熊赳赳,语气斩钉截铁:“说好了,这顿饭各付各的,我自己掏钱。”
“别呀昂哥!” 熊赳赳急了,往前凑了凑,“我刚来的时候可是身无分文,穿的用的哪样不是花你的钱?你忘了?我这一身行头换了好几茬,就留着那件鸟笼子没舍得扔,不就是念着你的情吗?” 他拍着胸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祖宗的规矩,你可不能驳了我的心意!”
齐立昂不为所动:“你就是说一千道一万,这顿饭我也得自己付。你的情我领了,但这钱来路不明,花着不安心。要是你自己赚的,哪怕是父母给的,我都不推辞。”
熊赳赳一听是这缘故,大大咧咧地摆手:“昂哥你就放宽心,这钱明明白白!x 先生给的,让我随便花,我凭什么不用?买衣服买车你不要也就罢了,如今吃顿饭还跟我较劲儿,这就没意思了啊!”
“行了。” 齐立昂打断他,“你知道我的脾气,别在我耳边聒噪了。”
熊赳赳还想再争,被齐立昂狠狠瞪了一眼,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没了声息。好在车子很快就到了利兹那酒店门口,车里的尴尬才算告一段落。
熊赳赳带领的豪华车队气焰嚣张地驶入酒店大门时,路边的车辆和行人纷纷避让。他第一个从劳斯莱斯里钻出来,挺着肚子刚站稳,门厅里的大堂经理已快步迎上来,一身笔挺的燕尾服衬得身姿格外挺拔,脸上堆着标准的微笑,殷勤地引导他往大堂走:“阿波罗先生,您的预订已备好,这边请。”
酒店大堂里灯火璀璨,水晶吊灯折射出万千光芒,衣香鬓影的客人们见到这阵仗,纷纷侧目。有人低声议论:“这东方人是谁?经理亲自迎接,来头不小啊。” 也有人打量着熊赳赳身上那件宽大的翻毛大衣和腋下的手包,嘴角撇出几分不屑:“穿得这么不伦不类,怕不是个一夜暴富的暴发户?”
这些或明或暗的指指点点落在熊赳赳耳里,反倒让他浑身舒坦,不管是褒是贬,能成为众人焦点,就足够让他心生快意,几乎要哼起小曲来。他故意放慢脚步,昂首挺胸,那股子盛气凌人的得意劲儿,仿佛自己是刚从城堡里走出来的国王。
齐立昂向来低调,最不喜这种高光时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下车前他就严肃警告过熊赳赳:“到了酒店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别拉上我。我跟你那些小弟混在一起就行,要是敢反悔,我立马转身就走。” 熊赳赳拗不过他,只好不情不愿地应允,心里却暗自偷笑,这么好的露脸机会,只能自己独享这份注目礼了。
可走进大堂没几步,经理就直接把他们引向贵宾电梯厅,这让熊赳赳有些失望,还没显摆够呢。但想到身后齐立昂那不善的眼神,只好悻悻地跟着往前走。
齐立昂和那些刚停好车、气喘吁吁赶过来的小弟刚要跟进电梯厅,却被经理礼貌地拦在了外面。熊赳赳正想喊齐立昂过来,那经理却像认识齐立昂似的,径直从人群里把他单独请了出来,动作恭敬得不像话。
这一幕让熊赳赳和齐立昂都愣住了,熊赳赳这体态气度被认出来不稀奇,可齐立昂混在人群里,怎么也被单独请出来了?
齐立昂边往电梯里走边问:“你认识我?”
经理礼貌地笑了笑,语气谦逊:“能准确辨认每位贵宾的身份,是我的职责。两位贵宾请站好,我们的电梯将直达顶层餐厅。”
齐立昂还想再问些什么,电梯门已悄然合上。那经理垂手立在一侧,眼观鼻鼻观心,像个精致的木偶,再不肯多说一个字。熊赳赳和齐立昂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熊赳赳下意识地把手伸进腰间,那枚晴奈改装的匕首瞬间握在了手心,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安心;齐立昂也全神贯注,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目光飞快地扫过电梯内壁,四壁光滑如镜,没有任何可借助的设施,唯一能利用的,只有身边这位经理。他离这人不过一米距离,以自己的身手,绝对能在瞬间制住对方,将其作为掩护。
熊赳赳也做好了准备,虽知道自己本事不济,却也攥紧了匕首,好歹练了几天,就算自保,也得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