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立昂指尖飞快地解着晴奈手上的麻绳,嘴里却笨拙地安慰着:“好了好了,安全了,坏蛋都被打倒了,没人再欺负你了,别哭了啊……” 他向来不擅长哄人,语气僵硬得像在念台词,非但没让晴奈平静,反而让她的哭声更响了,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受了惊的小动物。
齐立昂彻底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刚解开双手的晴奈突然扑进他怀里,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他的衣服,带着委屈的呜咽声不断传来。齐立昂的心像被揉了一下,又酸又软,终于不再犹豫,轻轻伸出手,将晴奈搂在怀里,掌心贴着她的后背,一下下温柔地拍着,动作轻得像是怕碰碎了娇嫩的花瓶。
晴奈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哭声,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另一边,哈罗德已经解决了最后一个对手,正弯腰逐个检查地上昏迷的人。他半点不敢掉以轻心,早些时候,他单枪匹马被这些人追得无处可逃,若不是碰巧躲进吊顶空间,真要正面对抗这么多人,他根本没有胜算。如今总算把晴奈救了回来,这一晚上的奔波才算没白费。
这些人全程说着日语,哈罗德和齐立昂一句也听不懂,就算逼问也没用,索性将他们一个个击晕,彻底清除障碍,好让齐立昂和晴奈能从容离开。当他走到最后一个人面前,抬起手准备补拳时,远处突然传来晴奈的声音:“等等,哈罗德!我有话要问他!”
哈罗德的拳头顿在半空,最终还是收了回来。地上那人已经醒了,正是之前和齐立昂对拳、胳膊被打断的家伙,此刻他那只骨折的胳膊无力地垂在身侧,稍微一动,就疼得他额头冒冷汗,黄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滚。见晴奈朝自己走来,他脸上瞬间露出惊魂未定的恐慌,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晴奈,身体拼命扭动,想从地上爬起来逃跑。可哈罗德的脚牢牢踩在他的腿上,像钉了根钉子,让他连动都动不了。
晴奈走到他面前,刚要蹲下,那人突然急了,猛地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朝着自己骨折的胳膊砸去。他是想靠剧痛让自己昏过去,逃避审问。哈罗德眼疾手快,在他手落下的瞬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那人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只剩下绝望,哈罗德将他死死按在地上,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晴奈蹲下身,一连串日语从她口中说出,语气严厉又激愤,每一个字都带着力量,听得地上那人身体微微发抖。起初,他闭紧嘴巴不肯吭声,就算哈罗德在他手腕上轻轻一捏,疼得他张大嘴巴直喘粗气,也咬紧牙关不吐一个字。
晴奈见状,急忙制止了哈罗德。她的语气渐渐软了下来,不再是刚才的严厉,反而多了几分耐心,像是在跟对方讲道理,又像是在回忆什么往事。齐立昂站在旁边,插不上话,只能警惕地盯着地上其他昏迷的人,生怕有人突然醒来暴起伤人。
渐渐的,地上那人的态度松动了,偶尔会小声回应一两句,眼神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抗拒。哈罗德在晴奈的示意下,松开了按住他的手,给了他一点活动空间。这下,那人话多了起来,虽然回答时仍有些躲躲闪闪,却不再闭口不谈。晴奈的问话很有技巧,时而严厉地质问,时而温和地引导,恩威并施下,那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几乎是晴奈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地多说了不少细节。
听着他的回答,晴奈的表情变了又变,时而眉头紧锁,脸色凝重,时而嘴角微微舒展,露出一点轻松的笑意。齐立昂在旁边看得糊涂,却越发确定,晴奈和这些道纪会的人,一定有着不一般的渊源。
终于,晴奈结束了问话,站起身准备离开。可刚走两步,地上那人突然又叫住她,声音里带着恳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痛,说了一长串日语。晴奈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对哈罗德说:“把他击晕吧,他不想让同伙知道自己说了这些。”
哈罗德立刻会意,他下手很有分寸,不会让这人比其他人醒得早。只见他抬手,一掌轻轻落在那人的脖颈处,那人瞬间昏了过去。
“这里不能久留,吊顶的打斗肯定引来了警察,很快就会有人找到这里。” 哈罗德压低声音提醒,目光扫过门口,已经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警笛声。晴奈刚才只是被绑住,没受什么伤,三人收拾好情绪,快步朝着仓库外走。
吊顶通道肯定回不去了,商场里早已停业,空无一人,可所有警报设备都开着,一旦进去就会触发警报,等于自投罗网。三人只能沿着上货通道往外走,哈罗德不时抬起手腕看表,这块表能感应周围的摄像头和报警设备,他可不想留下任何影像,万一被警方盯上,麻烦就大了。
好在商场的上货通道本就偏僻,摄像头装得少,到处都是监控死角。在哈罗德的带领下,三人弯腰绕开几个探头,很快就从一扇不起眼的侧门走出了大厦。
刚出门,就看到外面一片混乱,警察拉着警戒线,闪烁的警灯将夜空照得忽红忽蓝。停车场有枪手的消息已经传开,不仅来了大批警察,还围了不少记者,他们扛着摄像机,像举着长枪短炮,对着从大厦里疏散出来的人疯狂拍摄,还时不时拦下惊慌的顾客,把话筒递到人家嘴边做现场采访。
三人赶紧裹紧衣服,低下头,混在混乱的人群里,悄悄溜进了旁边的酒店。酒店大堂里也聚集着不少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谈论着隔壁商场的事,有人脸上甚至带着看热闹的幸灾乐祸,说得唾沫横飞。齐立昂、晴奈和哈罗德尽量压低存在感,低调地绕过人群,快步走进电梯,按下了总统套房的楼层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