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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天禧纲 > 第110章 守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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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炎森脸上又挂回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摆了摆手,圆滚滚的肚子跟着晃了晃:“后辈?我在这地下待了三十多年,当年认识的人早都化作一抔土了。不过‘熊赳赳’这名字倒顺耳,莫不是我那没见过面的孙辈?”

“三十多年?” 齐立昂眼睛瞪得更大,语气里满是震惊,“前辈您在这地下待了这么久?难道是…… 是被人囚禁在这里了?”

“囚禁?” 熊炎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直拍大腿,圆脸上的肉都在颤,“他们敢?要不是我嫌进出要登记、要走流程,还得应付那些盘问,麻烦得要命,不愿意受那约束,这修复中心的大门,谁能拦得住我?”他说这话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半点不像吹牛。

齐立昂心头的疑问像潮水般涌上来,又追着问:“可前辈您从不出门,怎么知道我是‘守臣’?还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哈哈哈哈!” 熊炎森笑得更欢,拍了拍巴掌,“我不光知道你是守臣,还知道你们是为天禧纲来的。只是没想到,这次来的是‘守臣’一脉,不是‘北弟’那边的人,倒是个意外。”

齐立昂的心被接二连三的震惊捶打,此刻总算镇定了些,又问:“前辈既然知道我们的目的,那您也清楚,我们此行是为了玉册?”

“那还用说!” 熊炎森斩钉截铁,手指点了点齐立昂的胸口,“你们除了玉册,还能为别的事跑到这台湾来?”

齐立昂重重点头:“正如前辈所言,我们就是想亲眼见见玉册。可前辈您怎么能这么肯定?”

“小老儿虽然久不出世,眼耳可没聋没瞎,判断力还在!” 熊炎森调侃着,晃了晃脑袋,“马骉让马奎山来找我问玉册下落时,我一猜就知道,契约者要来了。这世上,除了咱们,谁还会盯着那几块破玉片?不过见到你,我是真意外,你们守臣一脉在大陆固守了这么多年,我们南兄也不曾劝动你们半步,想不到竟能找到这里,倒是我没料到的。”

齐立昂和晴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马骉口中的 “熟人”,就是眼前这位老人!难怪马奎山能很快摸到玉册的线索。可齐立昂还有疑问,刚想开口问 “为什么您会先猜是‘北弟’一脉来”,熊炎森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下午一点半,便摆了摆手:“别问了,时间差不多了,那些小兔崽子们该从休息室回来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咱们爷俩找个地方喝两杯,我慢慢跟你说。” 说着,他又指了指晴奈,“女娃娃就别跟着了,留在这里等他们,免得待会儿找不到人,把修复中心搞成警报连天的样子,心烦。”

齐立昂一想,从他和晴奈谈话,到熊炎森出现,确实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队员们随时可能回来。而且熊炎森说要找地方细谈,说不定能直接见到玉册,他心里难免有些期待。只是让晴奈一个人留下,他又有些不放心。

晴奈却半点不含糊,立刻点头:“好的前辈,我在这儿等着你们。能遇到您,是我的荣幸,关于我父母的事,以后有机会再向您请教。”

“哈哈,这女娃娃懂事,我喜欢!” 熊炎森脸上的笑更浓,随口补了句,“守冢康弘和野田美雅,倒是留下个好女儿。”

晴奈听到这两个名字,眼泪 “唰” 地一下又流了下来,这是她亲生父母的名字,除了养父,很少有人知道。齐立昂也默默记在心里:原来晴奈的本姓是守冢,全名该是守冢晴奈,她哥哥就是守冢英泽。

熊炎森见晴奈又哭了,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扫兴,晃了晃手里的食盒:“小朋友,走了,喝酒去。”

齐立昂赶紧上前一步,从他手里接过食盒:“前辈,您带路,我跟着您。”

熊炎森没再多说,只是呵呵笑着,径直向修复室外走去。齐立昂回头看了眼满脸泪水的晴奈,晴奈赶紧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担心,齐立昂点了点头,快步追了上去。

来到这地下修复中心已经四天,齐立昂除了开放的修复室、餐厅、休息室和厕所,其他地方为了避嫌,从没踏足过。此刻跟着熊炎森走的通道,却通向地下建筑的纵深处。他刚来那天,曾看到胡春兰博士和助手推着器材小车走过这条路。

刚拐出修复室时,两侧还有几间灯火通明的房间,里面摆着工作台和设备,显然也是修复室或办公室。再往里走,两侧就变成了刷得雪白的墙壁,顶部的白炽灯一字排开,把通道照得亮堂堂的,连地面的瓷砖缝都看得清清楚楚。

熊炎森走在前面,别看他大腹便便,走路却轻盈得像阵风,脚步落地几乎没声音。齐立昂年轻力壮,得紧走几步才能跟上。他这才明白,刚才两人在修复室谈话时,熊炎森能悄无声息站在旁边,绝非偶然,这老人的身手,比看上去厉害多了。

很快,熊炎森在通道尽头拐了个弯,再往前走,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墙面虽然还是白色,却到处是剥落的墙皮,大片潮斑像地图似的印在上面,一看就很久没翻新过。好在通风还算正常,温度和湿度没什么明显变化,只是空气中飘来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和熊炎森身上那股味道一模一样。

熊炎森终于在一房门前停下,门洞大开。他头也没回,只是挥了挥手:“进来吧,这几十年,能进我这门的没几个人。”

齐立昂跟着走进来,耳边还听着熊炎森絮叨:“马奎山那个兔崽子,要不是拿着我几十年前写给马骉的一张欠条,老子才不会让他踏进这里一步。”

可当看清屋内的情景,齐立昂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失望,这哪里是什么藏玉册的地方,分明就是一处简陋的住所,还乱得像个垃圾堆。

屋子不大,靠墙摆着一张旧木板床,床上堆着脏衣服;几把缺腿的椅子上堆满了书,其中一把还垫着厚厚的书当腿;一张桌子也是用书本垫着才勉强放平,上面摆着几个空酒瓶和吃剩的饭盒。地上更是到处是盆盆罐罐,连个下脚的地方都得仔细找,这模样,比流浪汉的临时避难所好不了多少。

齐立昂实在想不明白:如此高规格的博物院地下修复中心,怎么会允许这样一处 “奇葩” 存在?而且听熊炎森的话,他在这里已经住了近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