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百户到千户需要多久?
按照正常情况,百户已是许多人难以企及的天花板。
可在权贵眼中,百户只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至于从百户到千户,就算不是万里挑一,至少也是千里挑一。
可刘有福完成这个跨越,仅仅只用了两月不到。
还是皇帝钦点!
刘有福是刘总管的侄子,可在锦衣卫的表现异常低调,团结同僚的工作也做得十分出色,无人对他的升迁感到抵触。
连名字都是御赐的,就算给个镇抚使,也是应当的。
刘总管带着刘有福前往乾清宫谢恩,皇帝很是勉励了几句。
等到叔侄二人告退,皇帝将刘总管留下说话。
“身体可有不适?”
皇帝主动开启话题,面露关切。
刘总管谢过皇帝的关心,表示身体并无不适。
有叶天的真气护体,刘总管只是在最后关头,会吃上一点苦头。
想到刘总管命不久矣,皇帝脸上的笑意在一点一点的褪去。
“陛下,金副总管上手极快,如今同内阁的许多交涉,他已能单独处理。”
刘总管惯会体察圣意,主动开口禀报。
皇帝轻轻点头,脸上已是笑意全无。
“陛下,那几位副总管,是否需要做出调整?”
略一犹豫,刘总管压低了声音请示。
他指的,是替金副总管扫清障碍。
“不用,老金还需要历练,就让那几个副总管来做他的磨刀石。”
皇帝否决掉刘总管的提议。
刘总管弯腰应下。
“告诉你的干儿子,让他全力配合老金。”
“奴婢明白!”
“你先给自己挑一块墓地,等朕的寿宫修好,就将你迁到寿宫旁边。”
良久,皇帝悠悠的吐出两句。
刘总管先是一愣,随即立刻跪了下去。
嚎啕大哭!
杜公公站在一旁,看向刘总管的目光充满了羡慕。
“你这老货,至于如此么?”
皇帝慢慢上前,轻轻踢了刘总管一脚。
刘总管干脆抱住皇帝的小腿,哭得撕心裂肺。
看着刘总管趴在地上的身影,渐渐的,皇帝心生感动,亲自弯腰将他扶起。
就在刘总管向皇帝表露自己的忠心和感激之情时,康宁官道的某座驿站,已是戒备森严。
驿站内,一对父子一坐一站,氛围算不上和谐。
那是入朝觐见的越王,和他的第六个儿子。
冯晓华!
冯晓华如今是工部的郎中,在留侯的手下当差。
二人率领着帝国的工兵部队,正在大力修建康宁的基建。
冯晓华之所以出现在驿站,自然是越王的召唤。
“工部郎中!你这几年做的倒也不错!”
难得啊!
表情严肃的越王,居然肯定了冯晓华的努力。
“全赖陛下提携!”
冯晓华朝京城的方向拱手,目露感激。
目睹了冯晓华的反应,越王的目光意味深长。
他一辈子都在权谋中打滚,怎会听不出冯晓华的弦外之音?
这个从未被越王看重的儿子,分明是在提醒越王,他现在是在为皇帝做事,而且简在帝心。
想随意拿捏?
最好考虑一下后果。
“你——还在怨恨寡人?”
越王问得十分露骨。
“儿子不敢!”
“你这点城府,还瞒不过寡人!”
越王发出了一声冷哼。
冯晓华微微弯腰,表现得不卑不亢。
“听说你搬出了王府?”
“是!”
“那你也算是一家之主,感觉如何?”
“儿子忙于差事,没时间细细体会。”
“你现在有三个——四个儿子?”
从语气中判断,越王不太确定。
“回父王的话,儿子如今有五个儿子。”
冯晓华积极压下心中的悲凉,态度恭敬。
“五个?五个就五个吧,寡人记得你的长子是嫡子?”
“是!”
“培养你郎中府的继承人,感觉如何?”
“父王指的是?”
冯晓华看向越王,满脸的疑惑。
“对你的长子,你肯定花费了更多的心血!”
“是!”
冯晓华如实回话。
“那你就应该明白寡人的安排!”
越王提高了音量,面沉如水。
“儿子不明白!”
冯晓华冲越王拱手,眼神中闪过了一抹恨意。
“你的长子,将来会继承你的一切!”
“可您的其他几个孙子,儿子对他们同样十分爱护。”
“你是在责备寡人?”
“儿子不敢!”
冯晓华立刻跪下,但是没有开口请罪。
“作为寡人的儿子,财富地位样样不缺,有什么好埋怨的?”
越王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
“父王说得极是。”
“寡人要听实话。”
“儿子不敢欺瞒父王。”
“说——”
越王猛的提高了音量。
“父王真的想听?”
冯晓华原本跪伏在地,说完后缓缓的挺直了脊背。
越王起身,赏给冯晓华一记响亮的耳光。
冯晓华纹丝不动。
“说——”
挥一挥衣袖,越王有些烦躁的在房间内踱步。
“父王,这一次韦相没来?”
冯晓华不走寻常路,以一句问话开始。
韦相,就是越国的相国。
“他要留在国内辅佐你大哥。”
越王转头看了冯晓华一眼,眼中闪过了一抹震惊。
“大哥匆忙回国,想必是国内有了异动。”
越国的世子,原本打算在京城常住。
“说下去——”
越王示意冯晓华不必停顿。
“国内的军队,大半都掌握在大哥手中,韦相又一向支持大哥,能兴风作浪的,绝不会是国内的官员。”
“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儿子的兄弟们,又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父王对他们防备甚严,有什么能让他们敢蠢蠢欲动?”
话音落下,冯晓华的已是满眼的探究。
“你说呢?”
越王反问一句。
“父王,您身体不适,实在不宜长途跋涉。”
说出这两句后,冯晓华再次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谁告诉你的?”
越王在他的头顶前停下,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问道。
“这是儿子的猜测!”
“猜测?你有这个能耐?”
越王突然哈哈大笑。
不过这笑声十分瘆人,冯晓华不自觉地开始后背冒汗。
“寡人身体不适,是身边的太监泄露出去,那混蛋,寡人已将他剁成肉泥,分给了那几个孝顺的儿子。”
等笑声停下,越王描述出一个恐怖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