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依曼的身体完全浸没在寒冷刺骨的水中,她的手指紧紧地抓住素素颤抖的肩胛,仿佛这样就能给素素一些温暖和力量。她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个随着火把逐渐朝下走的黑影,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如果不是那些清晰可辨的盔甲,周依曼恐怕还会心存一丝幻想,希望那个黑影不是她所害怕的人。然而,现实却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让她不得不面对眼前的恐惧。
火把突然爆开,迸发出的火星像流星一样四处飞溅,周依曼下意识地偏头躲避,以免被火星灼伤。火星在她的睫毛上停留片刻,沾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在光影的映照下,她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扑簌着。
尽管如此,周依曼仍然没有放弃保护素素。她用尽全身力气,将素素往身后岩壁的空隙里推挤,希望能为素素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藏身之处。
当那铁甲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响起时,她终于鼓起勇气,缓缓地抬起头,迎上了那道视线。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在跳跃的火焰映照下,眼窝处投下了一片诡谲的阴影,让人难以看清他真实的表情。而他唇角扯出的弧度,就像生锈的铁块被硬生生地弯折一样,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恶意。
\"这水牢的滋味如何?\"他的声音如同裹着恶意的利箭,直直地射向她,然后在石壁上反弹回来,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回响。
突然,骑甲卫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猛地将手中的火把往前一捅,直逼到她的眉睫三寸处。刹那间,熊熊的火焰舔舐着她的睫毛,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甚至能闻到自己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在这腐水蒸腾的白汽中,周依曼的喉骨微微抽动了一下。然而,这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某种更深邃的、如同钝刀割肉般的疼痛,正一点一点地撕开她记忆的痂。
周依曼心中一阵恶心,她实在无法忍受对方那令人作呕的嘴脸,于是她迅速转过头去,将目光投向那黑漆漆的深处,仿佛那里隐藏着什么能够让她逃避现实的东西。
然而,她的举动并没有逃过那领头人的眼睛,他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调侃意味:“怎么了?遇到了熟识之人,就摆出这副样子?”说完,他甚至还轻笑了一声,而他身旁的骑甲卫们也跟着笑了起来,那笑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突然,一声清脆的铜盔落地声响起,水花四溅,打破了原本的宁静。周依曼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只见那道蜈蚣状的疤痕在明灭的光影中微微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难道周寨主忘记了些什么吗?”那领头人继续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戏谑,“不如我们就趁此机会看个清楚,也好让你这位贵人回忆一下呢。”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让人不寒而栗。
周依曼紧咬着牙关,努力克制着内心不断升腾的怒火,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仿佛要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他的内心深处。
那条狰狞的伤疤如同一个被深埋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然而无论她怎样绞尽脑汁地去回想,都始终无法从记忆的角落里将与之相关的片段挖掘出来。
“想起来了吗?”对方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他的指尖毫不留情地在那扭曲的皮肉上反复碾压,每一次都带来一阵刺痛,而那甲片刮擦骨痂的声音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
周依曼的后背早已被混水湿透,紧紧地贴在那粗糙的石壁上,但她却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笑。这笑声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癫狂。
“当年你跟随蛮王冲锋陷阵的时候,我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蛮兵罢了。就因为我没能为你拉紧缰绳,你那一鞭子可是打得真狠啊!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周依曼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怨恨和嘲讽。
原来,当年那只侥幸逃脱的幼狼,如今已经成长为一只凶猛的恶狼,嘴里还叼着致命的毒牙,回来向她复仇了。
水波在她的腰间荡漾开来,形成了一圈圈细密的纹路,这些纹路如同那一闪而过的回忆一般,若隐若现,却又始终无法清晰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骑甲卫统领缓缓地蹲下身子,他那厚重的铁甲与水牢边缘发出一阵沉闷的碰撞声。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铁甲的缝隙中渗出的浊水,顺着他的护腕流淌而下,滴落在水牢那满是污垢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此时却微微眯起,带着一丝戏谑和轻蔑,将周依曼从头到脚扫视了三遍。当他的目光落在周依曼那被水浸透的素衣上时,他的喉结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滚动了一下。
那件素衣已经完全湿透,紧紧地贴在周依曼的身上,将她那具纤秾合度的身子完美地勾勒了出来。那衣服上的水痕,仿佛是一幅天然的水墨画,洇开的痕迹竟比红绡帐里的舞姬更具诱惑,更能勾人魂魄。
“周姑娘,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泡在这脏水里,真是可惜了啊。”骑甲卫统领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他那粗糙的拇指,轻轻地碾过周依曼下颌的淤青,似乎在感受着那处肌肤的细腻与脆弱。
周依曼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的肌肤在瞬间变得紧绷起来,显然是对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感到极度的不适。然而,骑甲卫统领却像是故意要挑衅她一般,不仅没有收回手,反而又凑近了半寸,让他那裹着浓烈酒气的鼻息,直直地喷在周依曼那截如白玉般的颈侧。
“若是周寨主肯给兄弟们乐呵乐呵……”骑甲卫统领的话还未说完,他的嘴角便勾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