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完全没有察觉到冰儿神色的变化,他的脸色愈发凝重,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一般。冰儿看着他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想错了,不禁脸色更红,宛如熟透的苹果。
就在这时,只见沈笑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步履有些沉重地走到窗户前。他伸出手,缓缓地将窗户推开。随着窗户的开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照亮了房间的一角。而与此同时,一股清凉的晨风也如影随形地吹了进来,带来了些许凉意,使得原本有些闷热的房间顿时变得凉爽宜人。
沈笑站在窗前,深深地吸了两口那清新的晨风,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都随着这两口空气一起呼出体外。然而,当他转过身来,重新走向桌子并坐下时,他的眉头依然紧皱,似乎心中的忧虑并未消散。他默默地坐在那里,沉思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好奇。
终于,冰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柔声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这样让我很担心。”她的声音轻柔而关切,透露出对沈笑的担忧。
沈笑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仿佛用了很大的力量,终于开口说道:“你可知道铁牛今天给我的东西是什么吗?”他的语气有些沉重,似乎这个问题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几个打碎的野鸡蛋和烙饼啊。”冰儿有些不解。她虽然知道沈笑心底善良,越是弱小困难的人越是同情,但却不知道沈笑为何对今日铁牛送来的几张烙饼却神色如此沉重,不由得道。
“烙饼……好多年了……”沈笑嘴唇哆嗦着,眼泪突然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如两股清泉一般滴落在胸前的衣衫之上。
“笑儿,你怎么了?”冰儿看见沈笑突然落下了泪,不知沈笑怎么了,急忙走过来拉住沈笑的臂膀,道。
“我……”沈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用衣袖将脸上的泪水抹了下,但眼眶的眼泪还是如同溪流一般不断的往外涌出。只听沈笑道:“烙饼……我妈做的……我认得……”
“你是说……”冰儿眼里突然闪光。
她知道沈笑自幼就和家人散失,这些年虽然一直明里暗里寻找他的父母和妹妹,但却每一次都杳无音信。父母和妹妹一直是沈笑心中的一块结,当他们都认为再也找不到的时候,沈笑突然这么说,冰儿即是高兴又显得手足无措,她巴巴地看着沈笑,道。
“嗯……”沈笑点了点头。
“铁牛和他们在一起?那就是说他们都在……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冰儿差点跳了起来,比她见到自己的父母姐妹还高兴。一把拉住沈笑的手,叫道:“我们去找他们……你怎么不问铁牛他们在哪儿呢?”
沈笑又擦了擦眼泪,用手摸了摸冰儿的头发,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任凭泪水继续从脸颊流淌,道:“不能啊!冰儿,我也想见到他们,太想太想了,梦里都想要见到他们,可是……我们现在……冰儿……”
冰儿明白了,在知道失散快二十年的父母和妹妹消息后,沈笑保证是最为想要见到他们的人。但正如沈笑所言,他们现在虽然看似风光无限,得到武林人士的尊敬和推崇,可是危险更大,说不得现在都有人暗中跟踪沈笑和自己,方才沈笑和自己谈话的时候用唇语和文字就是怕他们说的话被暗中的高手窥得。整个江湖想要沈笑的命的人不在少数。若是让这些人知道沈笑的父母和妹妹的消息那还不害了他们。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不看他们的。”冰儿伸手将沈笑脸颊上的泪水擦了擦,柔声道。
“我也不知道。”沈笑吸了吸口气,努力使起伏的胸脯平静下来,让那流淌的泪水减少些许,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接着道:“铁牛说饼子是他娘做的,可是我看饼子和我娘做的一模一样,我小时候逢年过节的时候,爹买些糜面来给我和妹妹做烙饼,我吃了一口还是娘做的味道。而且……而且铁牛说话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冰儿道:“就是,我还奇怪你怎么连蛋皮都吃了,当时那么多人呢!”说着冰儿脸上露出不可言喻的表情,分明是说沈笑当时那样子在众人面前丢人了。
“铁牛和我们不熟悉的,而且当时在四方城的人很多很多,但他为何要单独给我送吃的,而且还一直说是他娘让送来的,所以我就有些奇怪。果然是如此,果然是如此!”沈笑道。
冰儿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温柔的用手再次擦着沈笑脸上的泪水,安慰道:“别哭了,找到了就好,找到了你心里也就放下心了,我们找个机会去看看二老和沈……”
“是月儿,沈月。”沈笑点了点头,接着道。
“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你经常说的。我们找个机会去看看月儿和二老,好不。”冰儿笑着道。
“听你这么说,二老他们好像早就知道你了。”冰儿道。
“估计是。但他们却是无法找到我,估计这次让铁牛来找我也是胡乱碰的,也没有抱多大希望。”沈笑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冰儿端过来一杯水,也挨着沈笑坐定,看沈笑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便道:“你还别说,铁牛看似憨憨地,可是却聪明着呢,他只是说他娘让来感谢与你的,却是一点也没有透露别的事情,否则我们想要隐瞒也是没有办法的。”
“说的也是。但我想铁牛是不会有这个点子的。”沈笑点了点头,接着道,“估计是娘和爹知道我一定仇家很多才嘱咐铁牛的,他们也是让铁牛来试探试探看是不是我……估计他们的身体不会怎么好了,不然他们自己会来的,终究铁牛没有见过我。”沈笑说着又是神伤了起来。
“别担心了,老人家保证好着呢。”冰儿见沈笑又是担心起来,急忙安慰起来。
她说完之后又道:“铁牛估计也是个孤儿,被二老收养了之后便一起过日子起来。不过看样子铁牛对二老很好的,不然不会对二老言听计从,不然不会带着饼子这么老远地跑来找你,而且你不知道,你和剑无双去了悬崖下面之后,铁牛可是一直爬在悬崖边上等你,那样子真的既可爱又让人辛酸。”
“他在悬崖边上?”沈笑闻言,心中猛地一紧,失声惊叫道。
“可不是嘛!”冰儿连忙点头应道,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我远远地瞧见他站在悬崖边上,似乎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笑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说道:“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不会轻功。若是他能稍微懂一些轻功,想必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的。”
想到此处,沈笑不禁感叹道:“铁牛啊铁牛,多亏有你在照顾爹娘他们,否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或许,我这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铁牛了,我一定要好好补偿他,让他也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沈笑的目光缓缓移向屋顶,仿佛透过屋顶看到了远方的家人,他的眼神有些飘忽,若有所思地说道。
冰儿见状,也跟着点了点头,附和道:“那是自然,铁牛对你和你的家人都如此尽心尽力,我们确实应该好好报答他。”
稍作停顿后,冰儿接着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望他们呢?”
沈笑回过神来,思索片刻后说道:“要不这样吧,你先去把爹娘和月儿他们接进来,这样我们也能方便照顾他们。”
冰儿看着沈笑,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即应道:“好啊,我这就去安排。”
沈笑当然知道冰儿所指,冰儿是想让沈笑将他们藏入紫金镇天塔之内。沈笑想了想,道:“我们两个现在的情况与往常不一样了,敌人一个比一个强大,别说剑无双在耍什么花招,就是逃走的言家父子、血满天父子都不是我们能随便能匹敌的。而他们一个比一个阴险,说不上还用暗中使出我们想不到的手段,若是我……岂不是害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