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童氏族人的鲜血,凉月很容易的就过了几重结界出了水月洞天。
迎着即将没入西山的夕阳,一甩衣袖,脚下银光一闪,身形已然电射而出。
空中腾转挪移,脚尖轻点间频繁借力,经过一夜的奔波终于靠近了她记忆里那驻扎着几十号山贼的赤凤山。
如今的飞天凤只怕还是赤凤山那个大当家的掌上明珠,还远远没有成为五年后那个贪得无厌心思活络的山贼首领。
凉月就地调息一番,吃了点东西,戴上一枚凶神面具后,绕过山下的村庄,直奔赤凤山山上的寨子里。
这里的村落基本都有山贼的眼线。
原本山下生存的百姓被山贼袭扰,这么一小股山贼占山为王,朝廷又连年战乱,相互勾结,自然无人剿匪。
百姓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逃的逃,散的散,剩下的难离故土的便被奴役的奴役。
大片农田,最后成了山贼的粮仓和钱袋子。
百姓们要生活,自然就需要仰仗山贼的鼻息,一旦发现生人进入,有利可图之下,麻木的百姓大多会联合山贼,路人不是被抢就是被杀。
因此凉月担心打草惊蛇,便一路隐匿行踪,绕了一大圈才来到通往寨子里的必经之路。
处理了两个守在路口哨点的山贼,凉月抬头看了眼陡峭的栈道。
心中不由的暗自点头,难怪这里的山贼能把这里打造成一个易守难攻的堡垒。
在这么陡峭的山峰上建立寨子,除了这仅存的一条栈道入口,整个寨子几乎没有其他进入的路径。
只要随便选择一处作为哨点,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很难想象会有人能闯进去。
凉月四处观察了一下,很快确定了上去的方向。
昔日倚天小世界中,她曾学过宋青书教给她的梯云纵。
这种地形配这等武功可谓是如虎添翼,比之寻常的轻功不知道要省时省力多少。
凉月蹬壁借力,脚下发力,瞬间身形纵起丈余,落在先前看好的一处落脚点。
右脚再次轻点,再一借力,又纵起两丈。
凉月在空中轻轻回旋数下,姿式圆熟飘逸,尤有蹬阶而上之态,最后轻飘飘的落地。
一旁崖壁上方的哨点中正吃着馒头夹肉的一个半大小子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他们个个都是攀岩的好手,连像他这样刚成年的小喽啰都能带着几十斤的东西轻松的攀爬上山,可他从来没有见过用这种方式上山的人。
以至于让他本能的忘记了要去通风报信。
就那么呆愣愣的看着凉月,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想喊的时候,凉月腕间的软钢丝已然一个飞射,把那小子的喉咙绞断了。
收回手中的软钢丝,凉月这才打量起不远处寨子的全貌。
山寨嵌在崖壁之中,建筑错落有致的朝上排开。
围墙、了望台、院落、房屋、凉亭、水池、石凳、石桌、石碾等物可谓是一应俱全。
凉月缓步踏入寨子里,了望台上一声尖锐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寨子。
大院里聚在一起吃早餐的山贼们匆匆咽下口中的食物,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他们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入侵者,一时间都有些发懵。
“你是什么人?胆敢闯我……”
话还没说完,凉月素手一挥,一道银芒闪过,带起一溜的血光,刹那间已经收割了不少人命。
心生戒备的山贼看到自己终日在一起吹牛打屁的好兄弟喷血倒下,纷纷抄家伙攻过来反击。
有手里拿刀剑匕首的,也有拿丈二蛇矛与流星锤的,更多的还是拿着扁担镰刀的。
凉月隐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翘起,手腕上的软钢丝再次飞出,如切豆腐般很快又将不少无甚战力的山贼咽喉割断。
凌厉果断的杀伐让剩下拿着真正武器人险些把持不住手中的武器,越打越惊心。
其中一名个子矮小的中年男子狼狈的从凉月手中躲过杀招,怒声质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凉月环顾四周,一些村妇打扮的年轻女子带着脚链瑟瑟发抖的躲在墙角。
凉月微哼一声,提起脚边的一把长剑将那些女子的脚链砍断,挥挥手也不管她们的意愿,让她们自己离开。
随后长剑随手一甩插入了一眼神阴鸷狠毒盯着她的男子心口,剑身微颤,众人一下子腿都软三分。
他们这些人也不过是比普通人强了几分,仗着有点儿三脚猫的功夫,逞逞一时之勇,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还可以,
一旦遇到真正的高手,毫无例外,都只算是软脚虾。
这些山贼下意识的看向他们的大当家和二当家,想让他二人拿主意。
飞三斧肥硕的脸皮一抖,飞快的看了眼自己的结义二弟,也就是那个从凉月手下侥幸逃过一劫的矮小中年男子,无声的交流现在该怎么办?
好在,凉月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下一秒凉月裹挟着内力的话便出现在了整个寨子里。
“飞天凤不想让他们死的话,还是自觉给我滚出来吧,我是来找你的。”
凉月的话音一落,那些山贼眼中都迸发了强烈的兴奋之感,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很快弥漫在了众人心头。
原本以为要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山贼们瞬间齐齐松了一口气,看向阁楼。
而此刻的飞三斧和那矮小的中年男子眼中则只剩下了恐惧和担忧。
此人,分明是来者不善。
阁楼中的飞天凤隐在廊柱后俏眉怒目,贝齿轻咬着朱唇死死的盯着凉月的身形。
似乎是在回忆她什么时候得罪过这样一个杀丕。
她总共下山没几次,抢的不是富户就是在游玩时做了几次顺手牵羊的买卖,连个练家子都没遇到,绝不可能得罪过她。
更何况,听声音还是个女的,那就更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飞天凤也不再犹豫,显露身形,冲着底下的凉月大喊:
“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飞天凤。
你谁啊你?藏头露尾的,是怕被人认出来啊?
看姑娘身形,我想我们并没有见过面吧?”
凉月回眸盯着飞天凤,如此鲜活年轻的漂亮女子却是个贪婪的。
为了御剑山庄庄主夫人的位置,坏了原主的计划,还要了原主的一条命。
事情无关对错,只看因果,她既然是来平怨的,那就只能对不起了。
凉月腕间的软钢丝急射而去,将怒目而视的飞天凤掠了下来。
飞天凤刚一落地,软钢丝被收回就狼狈的在地上打了个滚,还未站起身就被自家老爹和二叔护在了身前。
“女侠,有话好好说,凤儿不知何处得罪了女侠,飞某愿意赔罪,愿意赔罪~”
飞三斧连连拱手讨好,只为保全自己的女儿。
一旁的矮小男子更是不住的点头,丝毫没有傲气可言。
“对~,我大哥说的对,不知凤儿做了什么?
倘若真的是凤儿得罪了您,咱们愿意赔,只要咱们拿的出的,就绝不眨一下眼。
只是凤儿她一向乖巧听话,下山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看女侠的身手,咱们也只有躲着走的份儿,怎么可能会主动得罪女侠呢?
还望女侠分说个明白,让咱们也好知晓事情的缘由。
倘若是误会一场,大家相逢一笑泯恩仇。
倘若不是误会,我和凤儿他爹也会给女侠一个交代。”
他的话音一落,凉月就微微挑眉,声音冷如寒冰。
“既然你说要给我个交代,那这个就给她服下吧,一命抵一命。
人,我是不会找错的,想抢别人的男人,能面不改色的毒杀她人,就该做好了被复仇的准备。”
凉月的话落,山贼们都下意识的看向了飞天凤,似乎没想到自家大小姐做了这些。
飞天凤的的父亲和二叔,刻意讨好的脸上也僵硬了一瞬,盯着凉月手中的暗红色药丸脸皮一抽。
“这……这是什么?”
其父心神忐忑的问出了口。
“毒药,名曰见血封喉。”
凉月眼神落在了一脸不忿的飞天凤脸上,盯着她不断变幻的脸色。
“放屁,老娘什么时候抢别人的男人了?什么时候还下毒杀人了?你简直血口喷人,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飞三斧脸色变幻,从凉月口中得到确定的答案,心中也道了一声果然。
可自家女儿的反应也做不了假,想来就像女儿说的,此人分明是故意来找茬的。
索性一直认怂的模样一收,山贼大当家的气势一震,咬牙怒道:
“好啊,毒药都拿出来了,看来这事儿是不能善了了。
我飞三斧做事向来规矩,教养的女儿,我不信她会毒杀他人就为了抢一个别人的男人。
兄弟们,就这么一个小娘皮敢孤身入我飞天寨找事儿,简直找死,给我拿下。”
飞三斧率先发动攻击,那些山贼们迫于压力也只能硬上。
就在凉月出手对付众人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后退的矮小男子拉着飞天凤往人群后躲去。
“凤儿,你爹和兄弟们给你争取了活命的机会,你快走。”
飞天凤咬了咬牙,冲着她的二叔点点头,随后看了眼正被凉月绞杀的父亲,瞬间心神俱裂。
“不要!”
“走啊!”
那人也看到了自家大哥的模样,狠狠推了一把飞天凤就转身施救。
怒吼一声,抱着同归于尽的气势,手中的匕首就冲着凉月刺去。
凉月借着飞三斧肥硕的身体,瞬间腾空而起,躲过了匕首刺来的方向。
之后翻飞而上,一脚踢飞了他手里的匕首,另一只脚踹向他的心口,此番动作之下连带着绞飞了飞三斧的头颅。
凉月冷眼瞧着跌跌撞撞正头也不回头就想往山上出口处跑的飞天凤。
飞起一脚踢中空中翻滚的头颅,砸在了飞天凤的后背。
飞天凤只觉得后背一阵劲风袭来,不待她反应就已然砸中了自己。
疼痛瞬间让她岔气,却强撑着借势翻滚,距离出口更近了两分。
只是头颅滚过眼前,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父亲双目赤红,舌头突出,死不瞑目的模样让她瞬间崩溃。
“爹~”
飞天凤狼狈的爬过去抱起她爹的头颅恨意翻飞。
“我和你拼了。”
凭借着一股子狠戾之色就想要对凉月动手,只可惜,却被凉月打断了腿脚,卸了下巴,束缚在了出口哨点的门框上。
还活着的山贼对于凉月的狠辣暗暗惊心,拿着武器纷纷后退,刚刚被飞三斧激起的雄心瞬间垮掉。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大当家二当家已死,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求饶吧,反正不关我们的事儿,我们这么多人,总不能把我们全杀了吧?”
众人脸色变幻,有几个胆大的率先扔掉了武器。
试探的往凉月所在的位置微微靠近了几分,讨饶道:
“女侠饶命,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才会落草为寇。
放过我们吧,我们一定痛改前非。”
见凉月没有再动手,最终扔掉武器的人也越来越多。
凉月本也没想着把他们全都杀光,索性废物利用。
“想活命可以啊,你们每个人从飞天凤身上取点儿有分量的东西就可以走了。”
凉月语气森寒,随手扔了一把匕首插在了最先求饶的几人脚边。
飞天凤本来眸中对凉月恨意滔天,可听到凉月的要求,瞬间明白了凉月的残忍,满脸的恨意变成了一脸的惊恐。
“呜呜……”
她疯狂的摇头,眼泪口水不由得糊了一脸,狼狈极了。
可惜,凉月不会给她任何活命的机会,不管她怎么摇头,都视而不见。
那些山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为了活命,拼命的给对方使眼色。
其中一个还算伶俐的看出了凉月的打算。
咬了咬牙,想着与其最后动手,沾染了大小姐的血,还不如第一个站出来最起码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晚上不会做噩梦。
颤颤巍巍的弯腰拿起匕首,在飞天凤拼命的摇头中,一把割下了她的头发。
有些忐忑的拿着头发,朝凉月躬身。
凉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
“下一个。”
那人先是松了口气,才恍然惊觉自己后背竟然都湿了一片。
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栈道而下,仿佛后面有恶鬼在追着他索命。
连手中还捏着飞天凤的头发和匕首都没有察觉。
等他察觉的时候,慌乱的丢开手里的东西,更是差点儿一个不稳从栈道上摔下山去。
后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间看到了希望,争先恐后的抢着想要拿飞天凤身上的衣服鞋袜还有首饰,想着尽量不去伤害她。
一连走了七八个,飞天凤身上已经没有了可以避体的衣服。
赤条条的就这么挂在门框上,眼中的惊恐屈辱已然变成了实质化,想死又死不了,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
又是一个惜命的上前,飞天凤的头发都已经剃光了,浑身上下已然拿不出什么东西了。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做了第一个见血的人,拔掉了飞天凤的一个脚趾甲。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十指连心,飞天凤几度昏厥都会被下一次的疼痛唤醒,浑身的冷汗就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钻地龙和伏地虎相视一眼,他们从小陪着飞天凤长大,既是小厮又是伙伴。
对飞天凤遭受的一切,眼中的痛惜一闪而过。
随即看向凉月和那些一个个松了口气离去的人眼中更是恨意滔天。
为难了这么久,总抱着一丝侥幸,这些人不忍动手。
可现实往往很残酷,如果再犹豫下去,飞天凤还不知道要经受多少的折磨。
与其让她活生生的经历来自同伴的凌迟,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终究还是咬牙做出了决定,钻地龙用力一拍伏地虎的肩膀,眼神交汇,提着手中的长刀,咬着牙就冲过去一刀抹了飞天凤的脖子。
随后长刀一转就朝着凉月劈来,凉月压根就没有起身,依旧大佬式的坐姿纹丝未动。
只是手指一个弹射,手中把玩的飞天凤的发簪就插进了了钻地龙的眉心。
钻地龙的动作一顿,随后双目圆瞪,轰然倒下。
伏地虎憨厚的脸上瞬间都是不可置信之色。
可对上凉月冷冷看过来的眼神,他下意识的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自己若是死了,只怕再也没有人能为他们找出这个人的身份,为他们报仇了。
只可惜凉月的眼神何等的敏锐,此人视线里的愤恨她如何感知不出?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既然对自己有恨,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还是不要放过的好。
毕竟,自己的人设这么好,可不能被时刻惦记自己的人毁了。
凉月看着后面还没有动手的人,两手一摊。
“人既然死了,再动手也没了意义,那你们就把他杀了,剩下的人再把寨子烧了,谁动手谁就可以离开。”
凉月说完,收回了手指,伏地虎眼神惊恐的倒退,可生怕下一个就会被凉月选中成为被杀的那个人哪里还敢犹豫。
剩下的十几个人一拥而上,生怕晚一点儿活命的机会就没了。
凉月冷眼瞧着他们疯狂的补刀,点燃火把引燃整个寨子,心情很是美妙的踏着阳光飞身而下,几个起落间就已经远离了这片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