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滨海市国际会展中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咖啡因与香水的味道,那是商业谈判特有的气息。
苏昊一身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将他挺拔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完美,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步入林氏集团的临时办公室。
林振南早已等候多时,见到苏昊,立刻迎了上来,伸出双手,热情地握住苏昊的手:“苏总这次能主动重启合作,真是让我们倍感荣幸啊!”他穿着一件手工定制的浅蓝色衬衫,领口一丝不苟地系着,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儒雅商人的气息。
苏昊不露声色地与他握手,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林总客气了,毕竟项目不能停,时间就是金钱嘛。只是,我还是希望贵方能对之前的安全疏漏给个交代。”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林振南闻言,脸上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轻轻叹了口气:“苏总说得是,我们也正在彻查此事。说实话,谁也没想到……竟然会有外部势力插手。”他说这话时,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右手手指不经意间摩挲着桌角一枚银色的镇纸。
那镇纸造型古朴,上面雕刻着一个复杂的图案,竟与Ec09徽章上的纹路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与此同时,在滨海市郊外一处戒备森严的地下安全屋内,程雪正对着几台屏幕闪烁的电脑,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她眉头紧锁,神情专注,仿佛一位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将军。
在她的面前,堆满了各种电子设备和文件资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电子元件烧焦的味道。
经过连续数日夜以继日地破解,她终于从唐娜脑波记录仪中残留的数据里,还原出了一段模糊的坐标:北纬18.3°,东经109.7°。
这个坐标位于南海海域,靠近一片废弃的石油平台。
程雪不敢怠慢,立刻调出历史档案进行比对。
很快,她便发现,那座废弃的石油平台曾在十年前短暂注册为“海洋生物研究所”,而这家研究所的法人代表,正是陈教授!
她立刻拨通了张小霞的电话,声音略带沙哑,却依然清晰而冷静:“小霞姐,我找到那个地方了……坐标是北纬18.3°,东经109.7°,南海某废弃石油平台附近。根据历史资料显示,那里曾经是陈教授的实验室。”
电话那头,张小霞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
然后,她缓缓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那个地方……是我出生的地方。”
程雪闻言,心中一震,顿时明白了张小霞为何对“进化核心”项目如此执着。
“小霞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她问道。
张小霞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通知韩东,让他准备船只,尽快出发。但是,不要告诉他目的地。我怀疑船上已经有他们的人了。”
挂断电话前,她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让吉米查一下,林氏集团最近有没有向东南亚地区调拨过什么特殊的物资。”
吉米虽然身负枪伤,但依然坚持参与后续的行动。
他凭借着自己过硬的技术和人脉,迅速调阅了林氏集团旗下的物流记录。
很快,他便发现,林氏集团旗下一家名为“海源生物科技”的医疗子公司,曾以“科研设备维护”的名义,向东南亚地区申报出口过一批低温储运箱。
而这批储运箱的目的地,赫然正是张小霞提供的坐标区域!
他立刻将这个重要的情报上报给了苏昊。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苏昊却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而是抬手制止了他:“先别动。我要让他自己露出马脚。”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当晚,苏昊设宴邀请林振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苏昊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似随意地问道:“林总,我听说您有收藏老式通讯设备的爱好?”
林振南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道:“苏总真是消息灵通啊,我确实收藏了几台冷战时期的短波电台,都是些老古董了,没什么大用处。”
苏昊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巧了,我最近也收到了一台老式电台,型号是R127,听说只有特定的频率才能激活。不知道林总有没有研究过?”
林振南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端着酒杯的手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眼神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苏总说笑了,我对电台只是略有兴趣,算不上什么研究。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说完,他匆匆放下酒杯,起身离开了宴会。
程雪连夜分析了林振南离席后的行踪。
她发现,林振南的私人司机并没有将他送回住所,而是驱车驶向了滨海市郊外的一处废弃数据中心。
程雪立刻远程接入了数据中心附近的交通摄像头,监控画面显示,林振南亲自将一个沉重的金属箱交给了等候在那里的一名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
程雪迅速对监控画面进行图像增强处理。
当画面放大后,她在那名黑衣男子的袖口处,发现了一截刺眼的纹身——那是“清道夫”外围成员特有的标记!
她立刻将这个惊人的发现通知了张小霞:“小霞姐,林氏集团不是被渗透,他是共谋!我查到他与‘清道夫’的人秘密接头,他很有可能一直在和‘清道夫’演戏,他们的真正目标是你!”
张小霞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滨海市璀璨的灯火,神情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那就让他继续演。”她缓缓地说道,声音低沉而冰冷,“等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再掀桌。”
黑暗中,她的眼神如同寒星般闪烁着,透露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决绝。
深夜,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滨海市老城区。
最终,在一家略显破败的私人疗养院门口停了下来。
张小霞独自走下车,抬头看着疗养院二楼亮着灯光的房间,眼神复杂。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疗养院锈迹斑斑的大门……深夜的疗养院,寂静得只剩下老旧风扇吱呀作响。
张小霞穿过弥漫着消毒水味的走廊,推开二楼病房的门。
房间里,父亲陈教授瘦骨嶙峋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像风箱一样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刺鼻得让人难受。
他睁开浑浊的双眼,看到站在床边的女儿,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你终于……明白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张小霞握住他布满皱纹的手,感受着那份曾经温暖而如今冰冷的触感,”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会毁掉所有实验记录,但我需要你告诉我最后一件事——‘双钥’的另一把,到底是谁?”
老人艰难地喘息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仿佛在与死神搏斗。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两个字:“……苏昊。”
话音落下,心电监护仪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张小霞怔在原地,像被雷击中一般。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幕,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炸响,豆大的雨点瞬间倾盆而下,疯狂地拍打着窗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她哭泣。
她盯着父亲留下的最后一份手稿,封面上用红色字体醒目地写着: “潘多拉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