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桂云看到韩立冬的时候,手里端着准备洗的菜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和菜叶子溅了一地,她也顾不上了。
儿子就那样站在门口,人清瘦了一大圈儿,他看着他妈,咧开嘴笑了,“妈,我回来了。”
赵桂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一把就抱住了韩立冬,“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吓死妈了,你个臭小子,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妈可怎么活啊!”
赵桂云拳头一下一下捶在韩立冬结实的后背上,可那力道软绵绵的,儿子受伤了,她哪舍得用力打。
韩立冬高大的身子被他妈抱着,一动不动。
他任由亲妈捶打着,哭着。
他回抱住赵桂云,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妈,没事儿了,我这不好好的么,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别哭了,再哭下去,我也陪着你哭了。”
韩清韵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盆儿,“妈,他身上还有伤呢!差不多行了啊?”
赵桂云这才赶紧松开手,“伤,对,伤哪儿了?严不严重啊?疼不疼啊你个傻孩子。呜呜呜……”
赵桂云觉得大概自己年纪大了,眼窝子越来越浅了,这要是放以前……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韩立冬,“没事儿,妈,皮外伤,早都好了。”
等到傍晚,韩轻舟和韩星河放学回来,一进院门,就看见了坐在院子里的韩立冬。
哥俩都愣住了。
自行车往墙边一扔,俩人跟说好似的,一左一右冲了过来。
“你小子,行啊?战斗英雄了。”
“老四,欢迎回家。”
兄弟三个勾肩搭背的说着话。
之前的那些事儿,谁都没提一个字,就好像韩立冬只是出了一趟门,今天刚回来一样。
饭后,韩立冬不想去医院,觉得自己都已经好了,但遭到了全家的一致反对。
韩立冬一看这阵仗,知道自己是拧不过了,只好被家人“押”着去了医院。
结果一套检查下来,医生拿着报告单,瞅了瞅韩立冬这壮硕的身板,乐了,“小伙子,你这身体,比牛还壮实,啥毛病没有,恢复得特别好。”
一家人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从医院出来,韩立冬就琢磨着归队的事了,“这下你们放心了吧,我没事儿,我明天就跟部队联系,看看能不能回去。”
韩清韵,“不行,你还是得在医院住几天。”
韩立冬,“为什么?医生都说我没事儿了。我想早点归队,早点再上战场。”
韩清韵,“你这次是因伤回来的,部队那边给你批了假,你就这么生龙活虎地回去了,怎么解释?
你总得在医院‘养’几天,把假休满。
韩立冬惦记着再上战场的事,战友们都是好了再上,他怎么能“偷懒”?
韩清韵,“哥,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先别急着走。
再过阵子,就是咱爸咱妈五十岁的生日了,他俩是同年的,日子也离得近。”
韩立冬,“五十岁生日?”对啊!他爸妈今年五十整生日。
韩清韵,“我想着,正好你这次回来,正赶上了,咱们给爸妈提前一块儿办个生日宴,好好热闹热闹。
虽然日子还没到,但可以趁着你在家,咱们提前给办了。”
这话算是说到了韩立冬的心坎里。
他常年不在家,对父母亏欠最多,五十岁是大寿,要是能亲手给爸妈操办,那意义可不一样。
提前归队的念头,就这么被打消了。
“行,听你的。”
兄妹俩一合计,就把这事儿跟赵桂云和韩云深说了。
两口子都愣住了。
赵桂云摆摆手,“过啥生日啊?这么多年,我跟你们爸就没过过生日。”
韩云深也说,“孩子们有这份心就行了,不用破费。”
他们这辈子,压根就没想过要正儿八经给自己过个生日。
以前穷的时候,到了生日连个鸡蛋都舍不得吃,早就习惯不过生日,要不是孩子们提起来,他们都忘了有这回事。
韩清韵,“妈爸,五十岁是大寿,必须得办。
正好庆祝我四哥平平安安地回来,双喜临门,必须办得热热闹闹的。”
主要是她再过两个多月就提前毕业走了,再给父母过生日还不知道哪天。
韩轻舟和韩星河也劝。
儿女们都孝顺,赵桂云和韩云深心里头热乎乎的。要不说养儿防老呢!
哎!儿子平安回来了,孩子们又这么孝顺,还有啥比这更高兴的?
赵桂云大手一挥,“行,那就办。听你们的,办。”
她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咱得把亲家都请过来,还有咱们两边的邻居,都处得不错,也得请。”
韩清韵补充,“妈,我们哥儿几个也请些关系好的同学来热闹热闹。”
赵桂云,“行啊!咱家现在也不差那几桌酒席钱,人多才热闹呢!
咱们家后搬来这儿,也没啥正经亲戚,就请同学邻居,凑个人气儿,挺好。”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日子选在了三天后,那天正好是星期天,大家都有空。
韩清韵特意跟唐文心说了这事儿,邀请她还有何玲池筝都来。
当韩立冬听说唐文心也会来参加生日宴的时候,心瞬间就活了。
他早就想去找唐文心了,从回来那天起就想。
韩清韵把他给拦住了,说他刚回来就这么突然找上门去,太突兀,万一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怎么办?人认识你是谁啊?
让他别着急,说迟早会安排他们见面的。
这几天,韩立冬简直是百爪挠心,终于把今天给盼来了,他要见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