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将军。”
昭月一得到消息便赶了过来。
墨沉砚闻声，微微偏头朝她看去，看清了她的样貌之后，便又转过头去，不愿再看。
昭月的眼中划过一抹黯然，却也知道是他们的过错，不能怨他的态度不好。
“我知晓，是我们皇室对不住将军。”说着，她在床榻边跪下，“昭月不敢奢求将军原谅皇室这数百年来的罪孽，但还请将军，看在这方世界万千生灵的份上，给我等……一个赎罪的机会！”
昭月身后跟来的两名宫女也紧跟着跪下：“请将军给一个赎罪的机会！”
墨沉砚闻言再度朝她看去，眼中有着些许不解。
昭月张了张口，却是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凤浅云轻叹一口气，替她解释道：“我同夫君从神界下来，便是因为觉察到了这方世界有异，神界观星显示，这方世界几近崩溃的边缘。”
“在凝神境中寻见你之时，便觉出些不对，后来又经过了验证。你，就是导致这方世界崩溃的原因，你活，这方小世界才能活，这方小世界上的所有生灵才能活。”
墨沉砚听她这话，双眼合起，长长舒出了一口气，心中逐渐涌上了些许的失望。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还真就以为是这忘恩负义的皇室之中，生出了一位有良知的公主，结果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还有些用处。
“神君不是已经救活了在下？又何须再言这些？”他的声音微不可闻，却又能听出其中的沙哑虚弱，“虽然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但……既然我活着，这个世界才不会崩溃，那么还请神君放心，在下不会轻易舍去，神君救下的这条命的。”
凤浅云闻言眉眼微蹙，虽然这话也能算墨沉砚自愿留下了，但……
只是她没有立场说太多，她不是墨沉砚，没有经历数百年的囚禁压榨，她也不是这方世界的人，这方世界的崩溃与否，也只是这方世界的命运使然。
她与子秦入世挽救，已是扰乱了这方世界的因果，此时也不好再多干涉。
轻叹了口气，抬手在昭月的肩上拍了拍，便转身和夜子秦一同离开了这间房间。
两人的脚步声远去，墨沉砚的沙哑声音带着冷漠再次响起：“我已经说了不会寻死，公主可以离去了。”
昭月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的两人，两人会意，起身退了出去，还将房门带上。
如此，房内便只余昭月和墨沉砚两人。
“……”
墨沉砚闭着眼偏过头，不再出声，全当房中的另一个人不存在。
“我知道，只是我的一句话就让将军相信我不可能，所以，我会用行动向将军证明我的诚意。”
……
凤浅云和夜子秦从墨沉砚的房间出来后就去了自己的房中。
凤浅云在窗边坐下，窗是敞开的，从她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到墨沉砚的房间。
夜子秦坐到桌边，将他那枚玉牌放在了桌上，神力注入其中，里面便传来了慕星遥的声音：“你们找到那颗主星了？”
自从两人下界之后，慕星遥三人便是时刻守在星渊阁顶层，观测着这处星象，自然能够看出主星的变化，只是就星象来看，这颗主星的偏离虽然已经停止了，但还是没能稳定下来。
所以夜子秦此时联系，怕是遇上了些麻烦。
“嗯。”果就如他猜的，夜子秦应声，有着犹豫着开口，“他的情况……有些复杂。”
“哦？”慕星遥生出些好奇来，“说说看。”
“他是铭天柱上转世的神魂。”凤浅云出声回应，“功德深厚，注定是要重回神界的。”
“可眼下却是被这方世界的帝王囚禁于一方秘境之中，遭受了数百年的折磨。”
“星渊，我要你去帮我问问司命，为何他的命数会是如此？”
玉牌那端久久没有人回应，直至凤浅云一度认为是玉牌的传音出了什么问题，才听得慕星遥的声音：“不用问了。”
“他即是铭天柱上的前辈，他们的命格也不是司命能够谱写的。便是他身边的那些人的命数，司命也不过只能写个大概，那些与前辈转世相处的经过如何，端看他们当时会生出些什么样的想法。”
“而司命阁的命簿，会根据他们的经历自动完善。”
“……”
凤浅云沉默，身侧的手紧了紧。
所以，导致了墨沉砚这一生的悲剧的，就是当时那个他效忠了一辈子的帝王一瞬间的想法？
夜子秦看出她脸上流露出的些许恼意，轻轻叹气，而后看向玉牌出声：“他在这方小世界的名字是墨沉砚，还有劳神官将他们的命簿送来。”
“好，我会亲自去一趟司命阁。”慕星遥应下，星渊阁的本职就是维护各个小世界的稳定，何况这次的这个人是神界昔日的英雄。
“那就先这样吧，他的事，我们会想办法的。”夜子秦掐断了联系，将玉牌重新收好。
起身走到凤浅云的身边，一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轻声安抚：“等那些命簿到了，就能够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凤浅云点了点头，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长舒出一口气，头微微后仰轻轻依偎在了夜子秦的身上，双眸合起，这才稍稍放松了些许。
夜子秦看出她的疲惫，手中的青色神力流出，为她扫去了些许的疲倦，而后才轻柔地出声：“云儿这些天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凤浅云轻轻应着，因着夜子秦的神力作用，听着已是有了些含糊。
夜子秦轻笑着，轻手轻脚地将人抱起，手中不断输出的神力一点点包裹住她，小心的将人放到了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刚要起身，衣袖就被拉住。
“一起。”
半入梦境的凤浅云声音软软的，不见半分在外时的端庄。
夜子秦面上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嘴角扬起微微的笑意，在床边坐下，视线定在凤浅云的身上，看了许久。
扬手一道神力挥出，便是直接熄灭了房中的每一处火光，也带上了窗子，阻隔了外面投射进来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