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雕塑一般坐在马桶上,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仿佛停止了运转,足足过了半分钟,刚才那一幕才像幻灯片似的在我脑海里缓缓放映。
刚才,申总和关早立一起从电梯里走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关系颇为亲密,而张经理却不见踪影。
难道……刚才?关早立是和申总在一起?
我转头看到床上的床单,想象两人翻云覆雨的画面。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就像吃坏了肚子一样。
我怎么也想不到申总会是这样的人,虽然之前我也曾有过几次这样的怀疑,毕竟现在的视频号上,那些短剧里演的都是上司公然非礼下属的狗血情节,但昨晚他明明还表现得那么正派啊!
然而,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关早立的行为。她可是我的偶像啊!我一直把她视为榜样,可她竟然会主动“委身”于申总,这比她在旅行途中发生“艳遇”还要让我难以接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两个人,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离这里,离他们越远越好。
也许是因为在房间里待得太久了,张经理终于等不及了,他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接起电话,闷闷地回了句:“不好意思张经理,我有点不舒服,就不下去吃了。”
张经理说:“你怎么啦?要不要叫客房服务过来看看,附近也有医院。”
我说:“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刚才又喝了冰咖啡,有点肠胃不舒服,没事的,我歇一会儿就好了。你们吃吧。”
“这菜都点好了……你要不还是过来吃点……”张经理劝到一半,申总把电话接了过去,“行吧,那你歇着吧。我们先开吃了。一会儿我让厨房给你送点好消化的。”
“嗯。麻烦你了,申总。”我声音闷闷的,犹如我憋闷的心情。
挂了电话,我仰面躺在床上,怎么也想不通。
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想着给林浩发个消息,但仔细一想,他那边正是凌晨,要是吵着他睡觉就不好了。
但又仔细想想也觉得拿这种事烦他,林浩又要担心我。他会怎么说呢?——许多企业里面都是这种风气,你得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眼睛里揉不下沙子,最后难受的还不是自己。你要实在觉得不舒服,要不还是别干了,在我身边陪着我多好……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捋了捋压皱的床单,又梳了一下头发,坐到办公桌前,拎起电话,叫了个客房保洁服务,把垃圾桶给清理了。
一时间,我也没有任何食欲,索性就翻开笔记本电脑,继续刚才没写完的文稿。
写着写着,门铃声响了,我以为是关早立没带房卡,离开座位的时候甚至没忘了申总说的“要保密”一事,啪的一下将笔记本盖子一合,才走去开门。
申总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打包盒。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一手撑着门框,目光直直看着我,随后抬起手背朝我额上贴了贴,我恶心得不行,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
谁让他这么经不住诱惑,睡了我的偶像呢?
申总皱了皱眉,迈步走了进来,门啪的一下关上了,发出一记闷响。
申总将饭盒往办公桌上一放,往前一步,硬是握着我的手腕制住后退的我,碰了一下我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没发烧?”
他松开我,瞄了眼我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轻声安慰了句:“司葭,你刚才没有在休息,还在工作?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
我偏头不搭理他,心里烦着呢,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自己没想通之前,别人说得越多越反感。这会儿我心里想的是——当领导的是不是都喜欢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真虚伪。虽说领导的私生活,我也管不着,可是我就是觉得失望。
我承认,我有点儿道德洁癖,还有点儿完美主义……
我闷声不搭理,眼睛也不朝申总看,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又气又饿,有点儿失去理智。
申总好言相劝:“我特意让人给你做的粥,你吃点吧。”
“您放着吧。”我不耐烦道,“我一会吃。”
说罢,我索性用撵人的语气说:“您去忙吧。我要休息了。”
“我是让你快点把计划书写出来,可也没说让你带病工作啊。咱俩有什么不能沟通的,你只要说一声,晚两天交也行。”申总也像是和我较上劲了,语气有点儿生气。
他走到这边,我就把头偏到另一边。我俩有点儿幼稚。一个人步步紧逼,一个人连连后退。
直到我退无可退,杵在了窗边。
申总用力叹了口气,他那宽阔的肩膀微微下沉,眉头紧紧皱起,目光如炬地凝视着我,似乎想要透过我冷漠的外表,洞悉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心知肚明,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异常难看。毕竟,当心情跌入谷底时,我根本无暇顾及他人的感受,更别提伪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了。
申总将胳膊绕在胸前,形成一道壁垒,他的身体微微前倾,虎视眈眈地盯着我,那眼神充满了攻击性。我能感觉到他正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怒气,以免当场爆发。
终于,他还是没能忍住,开口说道:“司葭,你这是怎么了?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一丝不解和不满。
当时,我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也许是被激怒了吧。我突然抬起头,冷冷地回了一句:“申敏可是很尊重你的!”
这句话显然出乎了申总的意料,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露出些许不悦之色,毫不客气地斥责道:“就你这脾气,能适应职场上的节奏吗?我不过就是让你写一份计划书而已,你至于这么恨我吗?居然还把申敏都抬了出来!”
申总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抛下一句“那计划书你别写了”,然后愤怒地拂袖而去,把我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
我这才充满委屈地撅了撅嘴巴,感觉到眼泪滑过脸颊,顺着嘴角渗进嘴里。
我又一次把事情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