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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让师父为了我……”

王子煦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点呜咽,带着醉意,也带着无法排解的悔意。

“他……他为了我,燃烧自己的寿命……”

“是不是……如果没有我……他就不会……”

“就不会死了……”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忽高忽低,像是风中飘摇的断线风筝。

说到最后,王子煦的声音已经彻底破碎,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为逼自己面对那个最不敢想的结局。

玄狐心头一紧,连忙撑起身子,半跪在他面前,轻轻捧住他发颤的脸颊。

她低头望进他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那眼底的痛,像是要把自己撕碎了重组。

“煦,你不要这么想……”她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强压下的颤抖,“这不是你的错,刁苍掌事他……”

她想说“他早有准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玄狐垂下眼帘,轻轻咬了咬唇,嗓音已不自觉地哽咽了起来。

“他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夫人……但是他不是为了死去,而是为了守护我们活下去。”

她紧紧地捧着王子煦的脸颊,用力地注视着他,仿佛这样,就能把他心里那道崩裂的缝缝补好。

“所以……你要活得更好,要变强,不要让他的离开,变成你的枷锁。”

王子煦抬起泪眼,看着面前那只眼圈也已微红的小狐狸,目光里满是破碎的情绪。

他的嘴唇轻轻颤抖了几下,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终究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玄狐歪着头看着他,试图用笑容掩饰心底的酸涩:“煦,夫人和尊上还在呢……我也还在啊,你不是一个人……”

话还没说完,王子煦便抬手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掌心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下一秒,他将小狐狸整个抱进怀中,动作粗鲁而近乎急迫,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从世界上消失一样。

然后,他低头,吻了下去。

玄狐浑身一僵,狐狸耳朵猛地竖起,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

王子煦的唇带着酒意、带着咸涩的泪水,更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情绪宣泄。

他什么都没说,但这个吻,比任何言语都更赤裸地宣告着他此刻的脆弱、悔恨和孤独。

玄狐的脑子一片空白。

可她没有动。

她只是闭上了眼睛,轻轻地,把手环上了他的后背。

不是因为冲动,不是因为回应,而是因为她能感受到此刻王子煦心里的崩塌和孤独,而她愿意,暂时替他撑起这一点温柔的世界。

夜风吹过,酒香混着落泪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主殿外,缓缓飘散。

单灵灵背对着两人,静静地跪在刁苍的灵前。

她没有出声,甚至连抽泣都没有发出一声,但泪水早已在她的脸上纵横交错,滴落在青砖地面上,悄无声息地晕开。

她把空间留给了王子煦和玄狐。

也好。

这个时候,王子煦需要的,不是她这个师姐,而是一个能始终陪在他身边的人。

虽然师父已经离开了,但至少,玄狐还在。

他们姐弟俩……不会孤单。

单灵灵抬起袖子,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重新端正了姿势,目光落在灵前师父的牌位上。

“师父,”她在心里默念着,“我会照顾好阿煦,也会照顾好我自己,请您放心。”

灵堂中的烛火微微摇曳,像是在轻轻回应她的誓言。

——————————

天色,渐渐泛白。

整整一夜,单灵灵就那样沉默地跪在灵前,一动未动。

直到晨光洒落,第一缕阳光穿过山林的枝叶,斑驳地洒进章尾山的主殿之中,才将她从僵冷的沉思中唤醒。

她回头望了望天边微微泛亮的朝霞,目光有些恍惚。

王子煦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说什么都要守在灵堂,给师父守灵。

可他终究还是醉得人事不省,最后只能枕在玄狐的腿上沉沉睡去。

玄狐没有吭声,只是安静地坐在主殿外的石阶上,像一尊雕像,就那么陪着单灵灵和王子煦,直到天亮。

“玄狐,叫阿煦起来吧。”

单灵灵轻轻地开口,她尝试着挪动僵硬的双腿,血液重新流通时带来的刺痛令她忍不住轻皱了眉。

她撑着膝盖站起身,嗓音低哑,却仍旧温和。

“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玄狐愣了一下,抬头望向她。

单灵灵的脸色苍白,眼下浮着一层乌青,眼眶布满血丝,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但她站得笔直,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的山门。

玄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阳光逐渐洒满了山间,昨日的悲恸仍未散去,可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昨夜那几位喝醉了的掌事们,纷纷都被日光唤醒,他们打起精神,接二连三的来到了主殿。

玄豹早已送上来了早点,几人匆匆填了填肚子,不等太阳升到顶端,更多的人上了山。

因为庄道长的消息完全散布了开去,今日章尾山大门全开,前来悼念的人络绎不绝。

三玄不便出面,玄虎安静的去驻守了后山的那口幽泉,玄狐和玄豹则隐去身形,陪在王子煦和单灵灵身边。

上山来的,都是刁苍曾经认识的,帮助过的,诚心相待过的人。

他们都不辞千里,赶来同刁苍道别。

单灵灵几乎都没见过这些陌生人,但是她发现了,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悲怆。

他们都走到了刁苍的灵前,为他点燃了香,或是哭泣,或者叹息,再或是苦笑,然后一一与他告别,然后走到单灵灵和王子煦面前,告诉他们节哀顺变。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在刁苍的身上留下了一支雪白的玫瑰,接着,后面的人,纷纷将自己能找到的鲜花,放在了刁苍的灵床上。

一朵,两朵,三朵……

越来越多的鲜花,不只是洁白的玫瑰,还有各种颜色的菊花,属于初秋的桂花,刁苍和芝月曾经都十分喜欢的郁金香,还有虞美人。

甚至有忘记带花,精心在章尾山上寻找来,叫不出名字,却灿烂艳丽的野花。

很快,整座主殿上,完全被鲜花覆盖。